傅容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緩步回了房間。
這漫長的一夜終於還是過去了。
因程氏離開了侯府,偌大一座侯府不能沒有主人,第二天一早,傅行健就召集了其他幾個姨娘、傅容月、芳瑞姑媽和曲瑩瑩一同到了正廳說話,用過早膳之後,傅行健說明了來意:“夫人有些事情要處理,帶著容敏離開了傅家,這件事,我不希望傅家的人在任何場合肆意議論,你們知道怎麼做了吧?”
“是。”其他人全部都溫順的開口。
她們也都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誰也不會在這個關口得罪傅行健和芳瑞姑媽。
傅行健的目光落在傅容敏身上,閃過一絲厲色,似乎不放心的就是她,很快又說:“夫人不在這段時間,這府邸裡的大小事務都由羅姨娘來負責。”
“是。”羅姨娘一臉驚喜。
傅行健隨即轉向芳瑞姑媽:“芳瑞,羅姨娘是妾室,雖然也是府邸裡的主子,可終究沒有做過,有些事情並不熟悉。你掌家十幾年,這些都是做慣了的,沒事的話,麻煩你多提點她一下,彆出了什麼岔子。”
芳瑞姑媽微微一笑:“兄長既然拜托了,芳瑞絕不辜負兄長的信任。”
傅行健嗯了一聲算是應答,又掃了一眼飯桌,少了程氏和傅容敏的桌子好像也少了什麼,他的心中一空,竟生出一股內疚感,不敢再看平日裡程氏坐的椅子,吩咐了她們幾句,便起身離開了正廳。
他一走,這屋子裡的人也做鳥獸散。
羅姨娘借口有很多事情要向芳瑞姑媽請教,連同曲瑩瑩在內有說有笑的走了。其他幾個姨娘也都各自散去,傅容月等她們先走一步,也自顧自的去往容輝記。
可沒等她出門,聖旨便到了:壽帝宣傅容月進宮,即可起身。
傳旨的內監連換衣衫的時間都不給她,直接就帶著她去了皇宮。到了皇宮一看,不止是她,連魏明璽、魏明鈺、魏明遠也都來了,壽帝正在大殿裡同他們說話。因來的不巧,傳旨的內監隻得將她帶到偏殿,等壽帝同幾人說完話再帶她過去。
壽帝這一次召喚幾個皇子敘話,不知道說了什麼,竟說了很長時間,傅容月在偏殿等得困意都上來了,那邊還沒有說完。
無奈之下,傅容月隻能起身在偏殿中走動。
這偏殿連著正大光明殿,其中一個側門外便是曲徑通幽的小花園,隔著窗戶都能看到盛開的蜜桑花。
這花很美,傅容月素來喜歡,不知不覺中就推開了偏殿的門,從側門走了出去。
沿著這條小徑一直走,花開越發的多,參天大樹密不透風一般,讓這裡的景致更加幽深。
前世傅容月在皇宮也呆了很久,這宮中哪一個角落都很熟悉,可她竟完全想不起正大光明殿旁的偏殿外還有這樣一條小路,風景如此彆致。她在腦中搜索了一番,這樣高的樹木在皇宮裡並不多見,禦花園南角便有幾株,莫非順著那條路走過來,已經到了禦花園的南角了嗎?
可是很快,傅容月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這裡不是禦花園南角,而是禦花園的北角,因為她轉到一個小路口,看到前方的宮殿上寫著“滕元閣”三個草字。
滕元閣是皇宮的藏書樓,原來從正大光明殿的小路過來,能避開所有人走到這裡來!
她回頭看了看,臉上忍不住露出了幾分笑意。
又發現了一條秘密通道了嗎?
前世因為孤單,在皇宮裡她就喜歡玩這樣的遊戲,從這條路走過去,再從那條路走出來,如果哪一天發現了人跡罕至的小路,她就標記為秘密通道。
隻不過,那時候的她想的是有一天要帶著魏明鈺來看看罷了!
“你是……九嫂?”
傅容月正陷入前世的回憶中,忽聽身後有一聲清脆的男聲響了起來,帶著試探和不確定。
傅容月回頭一看,身後站著一個眉目如畫的青年人,一聲青色素袍,頭戴玉冠,襯托得膚色更好,出塵的氣質如詩如畫;他站在青青鬆柏的陰影裡,一雙眸子帶著幾分清冷的光,有些好奇又有些擔憂的看著她。
見她望了過來,青年抬手作揖,左右看看,蹙起好看的黴頭:“這裡偏僻,平日裡就少有人來,九嫂是怎麼走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