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帝聽了這話,心中極度震撼。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他在魏明璽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曾經聽過這樣鏗鏘有力的話。那人眼神堅定的瞪著他,氣鼓鼓的說:“你我締結良緣,早說過以後生死共擔,自然要並肩作戰,你不走,我也不會走的!”那時候戰火紛飛,敵人的箭矢就從他麵頰旁邊飛過,為了這句話,他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他眼中含淚,看著身邊的傅容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一生最幸運的事情就是遇到了她,他的璽兒看來也有一樣的運氣!
“好,好!”壽帝眼圈暈紅的點了點頭,抬起手來,摸了摸她的腦袋:“你回去吧,初五後就是新官入朝的日子,你好好準備吧。”
傅容月恭恭敬敬的退下,走到禦花園時,忍不住回頭,隻瞧見壽帝正抬手摸眼,她不由有些愣住了。
領路的內監不斷催促,她也不敢多看,隻得快步走開。
壽帝獨自一個人平靜了好一會兒,又讓人傳了魏明璽和梅向榮進來。
“璽兒的傷恢複得怎樣?”梅向榮一到,壽帝立即讓他幫魏明璽診脈,又查看了腿傷的舊疾,很是緊張的問。
梅向榮早就試探過了魏明璽,便也不再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這些時日陵王殿下都有服用臣開的藥,府中的郎中也時時紮針,看樣子有了起色。殿下,我試著扶著你,你站起來看看。”
他伸出手去,魏明璽就一把抓住,在他的攙扶下緩緩起身。
魏明璽起來得很慢,看起來格外艱難,可最後,他仍舊是扶著梅向榮的手直直的站著。
壽帝又一次見他起身,長身玉立,容姿不凡,這才是他的兒子,才是他跟她的兒子啊!他激動得熱淚盈眶,內心更是對這個兒子越發的喜歡。
梅向榮見狀,適時的鬆開手,魏明璽便脫離他的攙扶,獨自站著。
壽帝怕他摔倒,忙伸出手給他握著,才說:“璽兒,梅卿說你恢複得很好,你看,如今你已經能順利的站起來了。”
“那也是父皇照顧,兒臣才能順利的康複。”魏明璽笑著說:“沒有父皇,兒臣怕是早就是馬蹄下的一堆白骨了。”
“不許說這些喪氣話!”壽帝聽了臉色一沉:“你母妃命苦,你們兄弟幾個也就隻有你還在世,無論如何,父皇也都會保你的性命,才不負當年同你母妃許下的諾言。璽兒,你放心,父皇既然要你站起來,絕不會讓你站不住,隻是……這個過程必定委屈辛苦,你可承受得住?”
“兒臣不怕辛苦。”魏明璽不敢大意,忙點頭。
壽帝道:“那好,父皇要的也不是一個懦弱的兒子。璽兒,你準備準備,去西北做都護吧。”
“是。”魏明璽垂下眼,片刻後抬頭:“那容月怎麼辦呢?”
“她還小,怕是受不得西北的辛苦,就讓她留在京都吧。你放心,父皇知道你的心意,絕不會讓她有任何損傷。這個孩子父皇也很是滿意,自然會替你照顧她的,不然,父皇怎會讓她做女官承印?”壽帝輕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露出慈愛之色。
傅容月不能隨他同去……
魏明璽的心一沉,眼中的星光在一瞬間都落了下去,他答應過傅容月,絕不會丟下她一個人在京城,他怎麼也要辦到的。
不等他開口,壽帝又吩咐說:“去了西北,你決不可任意妄為。父皇知道你早些年心裡憋屈,所以也不曾管過你什麼。可如今有了轉機,那些造孽的事情都要收斂。父皇讓你去西北是去做什麼,你須得心裡有數,你要牢記一句話:人心在自己手裡,才能是保命的盾牌,否則,便是懸在頭頂的利器。”
魏明璽默默聽著,好半晌才說:“兒臣懂了。”
梅向榮在一邊聽著,心中總算長長舒了一口氣,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為什麼當初傅容月堅持要嫁給魏明璽了。
梅向榮不由暗暗汗顏,論到識人斷物的本事,他萬萬不及傅容月。
容月,他可不能讓她孤孤單單一人在京城,一旦陵王離開,她便是孤苦無依了,誰都能欺負,那可不成!
想到這裡,梅向榮忙上前一步,躬身說道:“陛下殿下讓陵王出去鍛煉,自然是好事,也是陛下的良苦用心。陵王殿下是臣看著長大的,以前糊塗,自打跟容月訂了親,也已經回到了正途,相信陛下多做培養,一定能為我大魏立下千秋功名。不過,臣也算是看出來了,陵王殿下跟陛下一樣,也是個重情義的男子漢,他心裡舍不下陵王妃,怕是出去了,心中也有所顧慮。”
“璽兒,是這樣嗎?”壽帝狐疑的轉頭問魏明璽。
魏明璽點了點頭:“兒臣的確是擔心容月,她沒什麼靠山,離了兒臣,怕少不得要受委屈。”
“老臣有個主意。”梅向榮笑了:“殿下擔心陵王妃被人欺負,這也好辦,陛下恩澤惠及之外,不如準許臣認她做個義女吧。臣跟陵王妃之母乃是舊友,陛下也是知道的,她的女兒,臣自然要多多看護。隻要臣仍是丞相,仍是國公,便沒有人敢輕易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