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瑩瑩沒說話,隻是手指不斷的玩弄著自己的衣帶,眼中露出幾分深思。
芳瑞姑媽見她不說話,心中越發煩悶:“勸是不能勸,咱們可怎麼讓羅姨娘留下來?”
“其實,就算羅姨娘說出去也沒什麼,沒有證據,沒有人會相信她的。”曲瑩瑩冷靜的說:“娘對爹做的那些事,說到底都是爹咎由自取,咱們手法乾淨利落,不然這麼多年也不可能安然度過。唯一的不好,就是會讓舅舅戒備我們,討厭我們,以後咱們就真的無依無靠了。所以,這件事絕對不能浮出水麵。”
這話讓芳瑞姑媽肩膀一顫,她不由想起了當年的事情,心中忍不住後悔自己不該貪杯,怎麼就在羅姨娘跟前說了出去。
這是她和曲瑩瑩的秘密,本以為那個死鬼進了地獄,再也不會有人提起……
“要是兄長知道你爹並非病死,而是我忍受不了他常年的花天酒地,還毫無人性的對自己的女兒下手,最終下毒毒死了他,兄長會怎麼想我?”芳瑞姑媽喃喃自語,陷入了沉思。
有一句羅姨娘說對了,如果傅行健知道,以後絕不會有自己的好日子過!
“你有辦法?”芳瑞姑媽抓住曲瑩瑩話裡的意思,激動的抓住了女兒。
曲瑩瑩唇角蕩出一絲冷笑,她緩緩開口:“這個世上,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芳瑞姑媽一愣,曲瑩瑩湊到她的耳邊,將自己的計劃小聲的說了。芳瑞姑媽眼中露出一抹不安,很快就被決然取代,母女兩個商量了一陣,快步走了。
兩人走後,長廊的柱子上,一個輕盈的身影輕輕落地,看了看左右,快步跑去了瀟湘院。
傅容月聽了梅珊轉述這對母女的談話,驚得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什麼?還有這樣的事情?”
梅珊重重點頭:“奴婢聽得清清楚楚,她們就是這麼說的。後麵的話說得小聲,奴婢隔得遠,實在是沒聽清。隻聽見曲小姐說什麼蓮子羹……什麼曲羅春……什麼秘密……”梅珊一臉茫然的回憶。
毒殺……
芳瑞姑媽竟然毒殺了自己的丈夫,這簡直令人不敢置信!
傅容月在院中走了幾步,忽然停了下來:“不好,曲瑩瑩是想殺羅姨娘滅口。你快去曲羅春看看,如果羅姨娘還在,想個辦法把人帶走!”
梅珊不敢耽誤,幾個閃身消失在了瀟湘院裡。
然而還是晚了,等梅珊到曲羅春時,隻見羅姨娘躺在床榻上,雙目圓睜,嘴角流出的血黑紅,已然斷了氣。
曲羅春的丫頭們在傅行健下令讓羅姨娘離開時就被約束在了廂房,無一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唯一能解釋情況的隻有羅姨娘手邊的一份遺書,寫著自己因為被休離,覺得無顏麵見爹娘,不如一死了之。
傅容月聽了梅珊的回話,沉思再三,叮囑她:“這件事不許跟任何人提起,就當沒有發生過。”
梅珊點頭,她又吩咐:“準備馬車,我要去一趟陵王府。”
傅容月的馬車離開傅家時,傅行健也終於得到消息,羅姨娘死了。他震驚過後,心中仍舊不平,隻淡淡的吩咐前來稟告的龍管家:“既然死了,人就不休了,你打理一下,安葬了吧。”
風光一時的羅姨娘淪為墳墓裡的一具屍體,忠肅侯府後院的幾經起落也終於被徹底掀開。傅行健先是跟原配妻子和離,如今在短短半年的時間裡,先是休了白氏,扶正程氏,又休了程氏,意圖扶正羅姨娘,到如今羅姨娘慘死,忠肅侯府的後院簡直如同一場大戲,風言風語不斷流傳,甚至傳到了壽帝的耳朵裡。
壽帝嘴上沒說什麼,但對傅行健的印象一下子就跌到了最低,正值軍政改革,本想委以重任,此時卻懷疑他的人品,最後,這幅擔子他交到了新提拔的官員何方略身上。
傅行健屢屢不順,在家中大為光火,這又是後話了。
傅容月離了忠肅侯府,直接去了魏明璽的府邸,將這些消息一說,魏明璽便道:“我會幫你去查證,若是屬實,大概是你扳倒曲瑩瑩的致命武器。”
“芳瑞姑媽身上有不少秘密,我總感覺她知道很多,不然傅行健不會任由她這樣折騰默不作聲。”傅容月點了點頭,說道:“他不是那樣的人,說是愧疚,我卻是不信的。”
魏明璽笑道:“是與不是,查一下就知道了。”
“你什麼時候走?”傅容月定了定神,又問。
魏明璽握著她的手:“這是宜早不宜遲,遲則生變,大概,初六吧。”傅容月初五入朝,他想看著,故而將啟程的日期定晚了幾天。
傅容月握住他的手,抬起頭看他的眼睛:“我不會讓你失望,你也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待我歸來,必定讓你權傾天下!”字字入心,魏明璽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