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夫人此舉未免傷了小姐的心,你是沒瞧見當時送東西過去,夫人那一臉冷淡的樣子。”綠蘿歎氣。
梅珊瞪大眼睛,忽然想到了什麼:“不然,咱們傳信去西北,讓殿下想個辦法?”
“可以嗎?”綠俏倒吸了一口冷氣。
綠蘿斷然的點頭:“可以。小姐也馬上要出發去西北了,這一路上會有多少波折,我簡直不敢想,有殿下在,真出了什麼事情,咱們也有個主心骨。”
幾人商量了一番,說做就做,果真由綠蘿牽頭傳信去了西北。
第二天一早,幾人沒事人一樣的伺候著傅容月起身、換衣,在綠蘿的陪同下,在梅家後門登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馬車直接開到了刑部,一路繞開人員,悄無聲息的進了天牢。
這個地方傅容月從來沒來過,站在天牢的門口,心中不免湧起無儘的感慨。
大魏的天牢建立了好幾百年,走進天牢的大門,便充斥了刺鼻的氣味,一股酸臭撲麵而來,十分難聞。入眼看去,台階下的牢房裡隻可以看到幾縷陽光,到處都是昏暗,石頭的磚牆透著一股冷意,無端覺得陰寒了幾分。
前世……梅家人就是被關在這樣陰冷的地方嗎?
傅容月眼中露出幾分痛意,想起當初傅容芩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傅容芩說,阮儀哥在天牢之中仍舊掛心她,生怕她過得不好,生怕她和孩子受到牽連,那時候,他是怎樣的慘狀呢?
還有義父,義父年紀大了,雖說是禦醫,可醫者難自醫,義父年輕時膝蓋骨在冰冷的湖水中泡過,是有腿疾的,這樣陰冷的地方,他是怎樣痛苦?
闌珊姐姐呢?她那麼愛乾淨,怎能忍受?
傅容月不敢去想,隻要一想,心就揪心的痛起來,眼中的怒恨也更濃烈了幾分:她發誓,她一定會把那些人一個個的送到這裡來的!
“幾位貴人,這邊請。”牢頭早就等著了,卑躬屈膝的討好的笑著:“已經給安排好了,一個時辰之內,保證不會有任何人過來的,幾位隻管放心就是了。不過,隻能一個時辰,到了點兒,送飯的就要來了。”
“多謝!”傅容月給綠蘿打了個顏色,綠蘿賞了他一些銀子,他忙諂笑著引幾人往裡走。
一邊走,他一邊儘責的給幾人介紹:“我們這裡是天牢,這裡看押的都是朝廷要犯,平日裡很少有人來的。這些犯人可皮實了,一個個都不聽話呢,這會兒倒是安靜,到了中午,可就要開始嚎叫了,聽著就煩人。我在這裡也有二十五年了,平日裡不嚎叫的,這輩子也就遇到那麼幾個。”
“哦?都是些什麼人?”傅容月來了興趣。
牢頭見她在聽,越發說得賣力,眉飛色舞的說:“二十五年來,在這裡安安靜靜的待著的,也就四個人而已。一個是以前的大學士蘇永圖,一個是個土匪頭子,還有兩個就是最近的了,一個是前段時間被斬首的七王,另一個嘛,則是庶人魏明春。”
梅向榮點了點頭,當年蘇永圖開罪先帝,被關了是有一段時間,蘇永圖是文人,身子骨素來弱,可骨子裡的那份傲氣至今仍然讓人折服。
至於七王和魏明春……
梅向榮歎了口氣,七王是罪有應得,怕是早就心灰意冷,知道自己死罪難逃,連嚎叫的掙紮都覺得沒必要;而魏明春呢……大皇子一貫高傲,自己淪為階下囚,怕是自己都接受不了,又如何會自降身份的嚎哭不止呢?
隻是土匪頭子?這又是誰?
傅容月跟他一樣疑惑,不免追問:“那個土匪頭子是什麼樣的人?”
“額,隔了太久了,已經記不得是哪裡抓來的了。隻記得是一個年輕人,容貌俊美,但人是真的彪悍,被抓來的時候,腿腳都鎖著,生怕他多走一步一樣。呐,當時,他就關在這間牢房裡。”老頭苦思冥想了一會兒,剛好走過轉角處一間陰暗的牢房,便指給幾人看:“他整日整日的坐在那個角落裡,用指甲不知道寫的什麼。那牢房下雨天總是漏水進來,太陽又曬不到,已經很多年沒讓人住進去了,說不定那些字都還在呢。”
傅容月上了心,略一想,就吩咐道:“打開牢門。”
牢頭吃了一驚,見她神色認真,當真拿出鑰匙開了門。
傅容月走進去,頓時覺得酸臭味濃重了很多,不由自主的捂住鼻子,彎下腰去看他所指的方向,不免失望。
這屋子裡十分陰冷,又疏於打掃,那一片石頭上都布滿了青綠色的苔蘚。
傅容月隻得放棄,從牢裡出來,隨著牢頭繼續往裡走。走了沒有幾步,就聽他說:“幾位貴人,到了。”
傅容月抬頭看去,這牢房比之剛那間的確好了不少,隻是依然陰冷,唯獨一扇小窗戶透著幾許光亮。這房間裡並不明亮,但仍然能看清裡麵的人,傅行健就坐在角落裡,聽見動靜抬起頭來,目光平靜冷漠的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