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容盛這是什麼心思,他還能不清楚嗎?
壽帝合上國書,將國書放在一邊,沉思了片刻:“貴國為太子求娶太子妃是好事,但這個人選嘛,怕是不合適。太子可能不知道,梅小姐早在兩年前就已經定下了玄素山莊的秦公子,不可再談婚論嫁。我泱泱大魏,端莊賢淑的女子有很多,太子可另擇一位佳人,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大魏的確有很多美人,一路過來,瞧見個個小姐都文雅秀麗。”容盛笑意收斂:“可這些女子裡,就隻有一個梅闌珊。”
這樣大膽的話大魏可是第一次有人說起,不免都議論起來。
“荒唐,荒唐,難不成還讓梅國公為了這樁姻緣,毀了同秦家的婚約?這這這……這不是笑話嘛!”
“秦公子雖說是江湖出生,可說話辦事都穩重可靠,同梅小姐正是良配,怎能隨意拆散!”
容盛卻充耳不聞,丟了一個炸彈,緊接著又丟了第二個:“恰好,她是我想要的那個。陛下,我同梅小姐有過幾麵之緣,覺得她的脾氣性情十分與我投緣,不願錯過了她。我也著人打聽清楚了,隻說梅小姐與人訂了親,可這不是還沒成婚嗎?在我們西涼,隻要姑娘還沒出嫁,上了花轎還沒行禮都算不得數,人人都可以追求她。良禽尚且可以擇木而棲,沒道理姑娘就沒權利選擇自己想過一生的人吧?”
這樣膽大的話簡直是聞所未聞,大魏這些重禮法的老臣已經是連連歎息搖頭,看向容盛的目光都有了幾分敵意。
壽帝目光倒多了幾分異樣,看著容盛的臉龐,帶起了幾分恍惚。
這話,十分耳熟!
他不禁想起很多年前剛剛同惠妃相遇的情景來,那一日也是在市集之中,惠妃女扮男裝裝成是過路的俠客,就是搶了陵城城守新迎娶的小妾,城守帶兵追拿她,她就是笑著說出類似這樣的話來,末了還輕佻的勾起那小妾的下巴,笑眯眯的問道:“美人,你倒是說說看,你願意跟我,還是願意跟他?”
那小妾是被城守強權迎娶的,聞著她身上的香味,知道她是女子,當即點了頭說跟她。
惠妃當時就帶著那小妾逃跑了,可城守不依不饒,追著她跑了半個陵城,最終她走投無路,撞到了自己的馬車裡來……
陳年舊事,多年不曾聽過這樣的話,難免覺得傷神。
想到惠妃,壽帝連帶著對容盛竟生出了幾分寬容來,頗為感興趣的問:“所以,你是想怎樣?”
“陛下,可否讓我同秦公子公平競爭?”容盛上前一步,抱拳鄭重道:“我願在此逗留三個月,若是三個月後,梅小姐還是仍舊選擇秦公子,屆時我便聽從陛下的安排,迎娶陛下選定的太子妃!”
逗留三個月?
聽到容盛這樣的話,魏明璽和傅容月同時輕哼了一聲。
這容盛是當大魏人都是傻瓜嗎?
不過,也是這一聲輕哼,魏明璽立即聽得明明白白,知道傅容月就在身側,手不由自主的伸了出去。
傅容月倒是跟他心意相通,也是怕他會有所衝動,忙伸出了自己的手與他握著。
入手溫暖,魏明璽長舒了一口氣,隻是心中又泛起了疑惑,那個關於傅容月的秘密越發緊迫的壓在了心頭。他用力握了握手中的手掌,真實感傳來,他才覺得安心。
壽帝的手不輕不重的敲擊著龍椅的把手,神色也陷入了深思。西涼同大魏交戰多年,西涼太子要在大魏盤桓三個月,誰知道這三個月會生出多少事來?若是西涼是以此作為借口拖延,那必定是有了大動作,不可不防!
可是,如果就此拒絕,同西涼的這一場硬仗就必須得打了!
壽帝心中一時難以決斷,不由看向了魏明璽等幾個皇子。
魏明鈺和魏明遠對視了一眼,雖兩人勢同水火,可在大事上倒是不謀而合,魏明鈺越眾而出,朗聲說道:“父皇,西涼太子殿下說的是他們西涼的習俗,可咱們大魏素來奉行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怕是要讓西涼太子殿下失望了。父皇,兒臣瞧著西涼太子殿下一表人才,咱們在宗室裡仔細挑選,一定能為太子殿下選個稱心如意的太子妃!”
“趙王殿下說得有理,臣附議!”
“臣附議!”
“臣也附議!”
魏明鈺如此說了,魏明遠也讚同,滿朝文武大多是兩人的心腹,當即群臣附和,都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刷刷的跪倒了一片。
容盛卻不以為意,目光帶笑,柔柔的略過跪倒一片的朝臣,徑直落在站得筆挺的魏明璽身上:“陵王殿下也是這樣以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