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盛輕笑著嗬斥:“胡鬨!”
蕭甚迎也隨即住口,明白自己的思慮不周。國書哪能隨隨便便就發的?沒個合情合理的借口,這國書可怎麼寫才好?
容盛又道:“二舅舅且帶著人先回西涼去,不必擔憂我。如今西涼同大魏求和,大魏的皇帝縱然心中對我恨極了,卻不會盲目。不瞞二舅舅,我這一次見到大魏的皇帝,心中也很是吃驚,他對我的態度也未免太和善了一些,甚至連梅闌珊打傷了我這種該暗暗痛快的事情,他也表現出十分正義的一麵,這其中恐怕有詐,可我卻看不透。我想,大魏皇帝或許是有什麼苦衷,不得不這樣做。所以,我料定我在大魏一日,他就會想辦法保我一日,不會讓我出任何岔子。相反,我擔憂的反而是回去的路……”
“到了咱們西涼,難道還會有危險?”蕭甚迎不解。
容盛苦笑:“二舅舅,朝中誰最想要我的命,你難道不知道嗎?咱們西涼的國土上,才真是舉步維艱,處處都可能成為我的埋骨之地啊!”
“咱們就一點辦法也沒有嗎?”蕭甚迎不服氣,又替容盛委屈。
容盛看向東方,目光閃過一絲期待和心念:“二舅舅,辦法就在你的手中啊,找到了那個人,我就有出路了!”
“是,臣一定不辱使命!”蕭甚迎瞧見他的悲涼,也看見了容盛躍起的希望,雙眼含淚,緩緩屈膝跪下。
容盛扶他起身,擺了擺手,他很快就回到了密道中。不久,城外的孤山一角,蕭甚迎的身影重新出現,往東邊去了……
容盛站在外宮門口,直到夜深露重,才重新回到屋子裡。
魏明璽和傅容月攜手離開,這一回不必再避開到內宮,兩人躲在暗處,傅容月凝神啟動鐲子,倏忽間就回到了陵王府中。眼前方是熟悉的環境,傅容月還沒來得及鬆開魏明璽的手,他已經一把將她抱在了懷中,緊緊扣著傅容月的纖腰,魏明璽的胸口不斷的起伏中,有些壓抑的聲音傳入傅容月的耳朵:“容月,我好恨!”
“我懂。”傅容月輕輕拍著他的肩膀,感同身受的說:“明璽,你放心,總有一天,他們會付出代價的!”
魏明璽沒說話,隻是更緊的抱著她。
兩人靜靜的擁抱了一會兒,魏明璽才調整了自己的心緒,見傅容月僵直著身體不動,猜想她可能是腳麻了,略一猶豫,將人打橫抱起,就窩坐在書房的小踏上。
一邊玩弄著傅容月的頭發,魏明璽一邊說:“容月,容盛的話你信嗎?”
“我信。”傅容月點點頭。
魏明璽道:“為何?”
“今日你同蔣先幼比試的時候,我就站在容盛的身邊,我親眼瞧見他看見上邪的時候表情一閃而過的驚訝。”傅容月緩緩道:“再則,他已經沒了騙你的理由,若是你不相信,他說再多的謊話又有何用?終究他的把柄和軟肋都在你的手裡。”
“我也信。”魏明璽沉默了一下,吐出一句話來。
傅容月抬眼看著他,他的目光鎮定自若,俊朗的麵容平靜的看著懷中人,一縷青絲在他的指尖縈繞,他說:“因為我相信母妃。”
“嗯?”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魏明璽親了親她的額頭:“時到今日,我總算明白為何當年母妃知道四哥和五哥離世時會那般傷心,卻決口不提報仇了。母妃智謀在我之上,大概當時就明白了兩位兄長的死跟西涼一點關係都沒有,乃是黨爭的醜惡害死了兄長。大約那時候,母妃既無法報仇,也不能去埋怨父皇,更無法麵對我,才會鬱鬱寡歡,最終傷痛而去。”
傅容月仔細一想,以己度人,也確實如魏明璽所說,對惠妃頗多同情。
隻是惠妃早已離去,再多的安慰也沒用!
“明璽,你打算怎麼辦?”傅容月憂心忡忡。
在魏明璽的心中,“情”字比很多東西都重要,她真是害怕魏明璽瘋狂起來會不顧一切。
魏明璽斬釘截鐵的吐出幾個字:“查,徹頭徹尾的查!”
待他查明真相,他會要那些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傅容月鬆了口氣,魏明璽理智還在,就不會亂來了。她看了看天色,有些不忍的說道:“明璽,過去的終究過去了,一切從長計議。你要記住,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你還有我,我也隻有你!”
“放心。”魏明璽不肯鬆開她,看了看她,忽然湊到她耳邊說道:“今夜不走了,就在這裡陪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