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數不勝數。”姚遠打了個冷戰。
魏明璽也跟著肅然起來:“我記得大魏有一條禁令,嚴令巫蠱入京,違者處斬。當年母妃病重時,父皇也重申了這一條禁令,可魏明鈺竟然明目張膽的違背,將蠱人養在自己的府中,若說他沒有所圖,我半個字都不相信。那眼線在哪裡,傳他來,我有話要問。”
姚遠應了一聲是,很快下去了。
怎料一炷香後,他臉色微微蒼白的返了回來:“王爺,眼線沒了。”
“怎麼沒的,魏明鈺發現了他?”魏明璽不解。
姚遠搖頭:“並非有人發現了他,屬下去的時候,眼線縮在床榻上,雙目圓睜,已然斃命。在他的身上和床榻四周爬滿了各種各樣的蟲子,死狀十分可怖。奇怪的是,他的屋子裡散發出一股異香,讓人隱約作嘔。”
“異香?各種各樣的蟲子?”傅容月喃喃的重複著,忽然站起身來:“這是百蟲蠱,他是被蠱人的蠱毒殺死的。”
梅阮儀曾經雲遊四海,將他的所見所聞同她說過,在十萬大山深處,有一支神秘的巫蠱人,她們的蠱毒十分厲害,當年曾經對東魏產生過危害,被東魏的軍隊剿滅,隻少數人逃脫。其中一人名叫支離的,還深入了東魏的皇宮,毒害過高祖的母親後藏匿在民間,最終被高祖找到處以斬刑。
這支巫蠱人之所以被滅掉,就是因為她們利用蠱毒協助南楚人攻打魏國,據說,還未破陣之間,這些巫蠱人的蠱蟲所向披靡,讓東魏吃了大苦頭。其中有一種叫百蟲蠱的,能化作香味進入士兵的身體裡,引來周圍的萬蟲啃咬,十分殘忍!
看樣子,魏明鈺養著的這些人,就是東魏巫蠱遺留下的禍患!
這些人,他也敢養,真是膽子大!
傅容月想起百蟲蠱的可怖之處,忍不住打了個冷戰。若是這些巫蠱集結壯大,一心複仇,這京城就算不死也要殘了半壁……
魏明璽知道她素來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秘辛,沉默了一會兒,也覺得事情緊急。他行軍打仗是一把好手,搞陰謀詭計也是一個智囊,但若同這些巫蠱鬥,他是著實無從下手,思來想去,抬頭問姚遠:“喬凰離已經回到雲滄了?”
“到雲滄後就消失了,如今不知身在何處。”姚遠道。
魏明璽說:“他既然能發現這個秘密,又能全身而退,顯然這些巫蠱之術對他沒什麼用,隻趙王的追殺還能讓他頗為忌憚,由此可見,他一定有辦法破解這些巫蠱之術。灑下天羅地網,一定要給我找到喬凰離!”
“找到喬凰離,立即就動手除掉這個大隱患!”傅容月也點頭,梅家人都在京城,她著實提心吊膽。
姚遠領了命,卻不走開,又繼續說第二件事:“王爺,江南的消息傳開了,宮裡也知道了,可是陛下並沒有什麼動作,不知是在等什麼。屬下倒是探聽到了一些沈家的消息,沈殷渠現在積極部署,讓所有禦史都來彈劾趙王,讓陛下廢了趙王。對沈家也是頗多厲詞,儼然一副自掘墳墓的模樣。”
“沈殷渠也不是傻瓜,無可辯解的事情,不如鬨到最大,如此一來,大家反而會懷疑是黨爭的構陷,他們就能全身而退了。”魏明璽冷笑一聲:“老狐狸!同柳家一樣,都想以退為進呢!”
“可是陛下那裡……”姚遠不明白。
傅容月耐心的給他解釋:“你以為陛下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嗎?陛下隻能暫時動不了沈家罷了。”
“那就讓沈家這般逍遙?”姚遠睜大眼睛不可思議。
魏明璽同傅容月對望一眼,都笑了起來,魏明璽說:“怎麼會讓他們逍遙?父皇是在等,等有人站出來同沈家抗衡。你難道忘了,魏明遠如今看似孤立無援,其實身後站著兩大家族。齊家,雖說早就退出了朝廷,但並非是完全失去了齊家應有的震懾,不過是暫避鋒芒而已;還有柳家,柳家退居江南,又是個善類?這樣的大把柄,他們兩家不日就會聯合,一舉擊倒沈氏一族。”
“接下來,就看沈家能不能耐得住寂寞,這份時間安分守己不輕舉妄動了。”傅容月也笑了,目光閃過一絲狡黠:“不過,依我之見,沈家長輩們耐得住,他們家的小輩們一個個眼睛都長在天上的,未必就能聽從長輩們的話,一點紕漏也不出。”
幾人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魏明璽笑過了才說:“沈家做出彈劾舉動,肯定想不到父皇會順水推舟,真想看看他們後悔的表情啊。”
“沈殷渠自負,他的子女們也自負,”傅容月微笑:“我猜,現在的沈家怕是隻有一人提心吊膽吧?”
“沈貴妃?”魏明璽知道她的意思,挑眉:“你放心,我已經讓人封鎖了接下來的消息,絕對不會讓她見到沈家人的。其實說起來沈貴妃才是整個沈家最聰明的人,但這一次卻由不得她了。父皇要整飭沈家,她首當其衝,這時候她大約已經知道自己的處境,正在宮裡上下活動呢。”
“沈貴妃不會出什麼岔子吧?”傅容月蹙眉,她隱約記得,前世的沈貴妃在宮裡隻手遮天,若不及早預防,怕是會誤了大事。
魏明璽淡淡的扯開嘴角:“宮裡的事情你放心。謝安陽不是給過我一些東西嗎?這時候就派上用場了,接下來,我會讓沈貴妃自顧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