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璽搖了搖頭,沈貴妃當真是心狠,到了緊要關頭,還能適時的反擊壽帝。
壽帝重重的靠在椅子上,麵容十分冷淡的瞪著沈貴妃看了看,直看得沈貴妃後背發毛,不得不停止了瘋狂的笑聲。
這時的壽帝早已不複平日裡溫和,如同地獄惡鬼一般,一字一句說:“你方才說,惠妃死於慢性中毒,你知道是誰害死了她……”
這恐怖陰森的聲調讓沈貴妃不自覺的抖了一抖,不過,多年同床共枕,她早就明白了壽帝唯一的軟肋。
此時若真的說了,那自己和沈家就真的走上了絕路了!
沈貴妃咬緊牙關,逼自己冷漠以對:“是,我知道,但我不會告訴你的!”
“死也不說?”壽帝的語氣可怖。
快三十年枕邊人,沈貴妃這是第一次瞧見壽帝這模樣,一股戰栗從心口蔓延開來。壽帝的模樣讓她害怕,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得用點頭代替。
壽帝緩緩起身:“貴妃,你知道,折磨一個人,殺了她不是最好的辦法。最好的辦法是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日夜夜活在煎熬中。你可以不告訴朕,也可以將這些秘密帶到墳墓裡去,但朕總會查出來的。而你,和你們沈家,和你的兒子……”壽帝頓了頓,俯視著她的目光冰冷:“你就等著看朕如何向你報複吧!”
“不,你不會的,你不敢!”沈貴妃臉色狂變,忽然明白,同樣是枕邊人,這麼多年來壽帝也同樣了解她。
她什麼都能放得下,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魏明鈺了!
壽帝冷笑:“不會?不敢?朕貴為天子,有什麼不敢做的?”
沈貴妃悚然驚恐,見他拂袖要走,忙上前想要挽住壽帝的手,壽帝緊走兩步錯開,她並未撈到衣袖,反而是被門檻絆倒,一跤摔在了地上。
壽帝走出德陽宮,柳皇後等人互相對望了一眼,也都跟著出來。
侍衛攔在德陽宮外,阻攔德陽宮裡的一切人員進出,壽帝下令封鎖德陽宮,不準所有人探視宮內情況,亦不準德陽宮裡有消息傳遞出去。不僅如此,還下令三宮六院內不得議論此事,不得傳遞消息,否則斬立決。這禁令一出,三宮六院內頓時悚然,誰都知道,這次壽帝是動了真怒,沈貴妃真的惹火燒身了。
壽帝回到正大光明殿,讓人送了柳皇後回宮後,安撫了容盛,也讓容盛走了。
隻剩下魏明璽,他先收回了兵符,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什麼也沒說,同樣讓謝安陽送魏明璽出宮去。
魏明璽站在宮門口,回頭看這座宮城,今天在這裡看到的、聽到的東西都讓他心緒不平,雖說是自己一手策劃,但當年罪惡的果子全是沈貴妃種下的,翻開來仍舊是血淋漓的傷口。
他握緊拳頭,心頭隱隱作痛,腦中閃現傅容月的模樣,恨不能立即就去見這個人。
“去梅國公府。”他率先登車,吩咐姚遠。
馬車啟程往梅國公府邸去,謝安陽站在宮中目送他走遠,嘴角肅然,表情有些許裂縫,許久,慢慢歎了口氣,轉身回宮。
正大光明殿裡,壽帝提筆,奮筆疾書,不多時就寫好了奏章。他通讀了一遍,確認無誤,當即用印。謝安陽回來後,壽帝便讓謝安陽去宣旨。謝安陽瞥了一眼,並未露出吃驚的表情,躬身捧著聖旨去了德陽宮。
當天晚上,這封聖旨的內容就流傳了出去。
天子之怒,勢同水火,隨著這封聖旨傳出宮去,一代寵妃沈貴妃頓時淪為了階下囚!壽帝有旨,沈貴妃觸怒天顏,褫奪貴妃封號,將為昭儀,禁足德陽宮,無旨不得擅出,任何人不得請見、探視!德陽宮中宮婢,有階品者一律杖責二十,貶為苦役,入慎刑司服刑;無階品者重杖十棍,交由慎刑司發配。沈貴妃貶為昭儀,一切禮遇從簡,每天晚上黃昏時分,需麵向正西跪地一個時辰,不得起身走動;在宮婢配給上,隻給她留了一個粗使丫頭,萬事均由她自生自滅!
這聖旨一出,天下嘩然!
且不說沈家正在泥淖中掙紮,大家都知道,沈家如今如日中天,除了是大魏氏族之外,便是因有沈貴妃這樣一個強助力在宮中周旋,如今沈貴妃一倒,其中的意味就有些讓人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