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鈺氣得猛地一拍桌子:“本就殺了人,如今還畏罪潛逃,他真是好大的膽子!”
朱誌剛嚇得不敢吭氣。
魏明鈺胸口起伏了一陣,但他還有不少地方用得上朱誌剛,這事兒也不能不管。他沉默思考了一會兒,便道:“這事十分棘手,你兒子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之下殺的人,就算要收買證人,那麼多的人,你怎麼收買得過來?也不見得誰都能受你的收買,彆到時候又落個賄賂證人的罪名,把你自己也拉下了水。不如這樣,先把你兒子找回來,讓朱祁鎮抓了人結案……”
朱誌剛聽得慌了神:“殿下,要是我那孽子被抓回來,肯定會被處斬的!”
“你怕什麼?”魏明鈺喝道:“虧得你還是朝廷命官,府衙報上來的死刑還要送到吏部核審,無誤之後才會被問斬。讓朱祁鎮結案,不過是為了讓吏部接手這個案子。”
朱誌剛提起的心頭大石總算落下,連連點頭,不敢再多說半個字。
不過,轉念一想,他也覺得魏明鈺的這個法子是目前最好的了,忙千恩萬謝了趙王,躬身先行退下。
他忙著去找朱潛回來,可謂是腳步匆匆。魏明鈺煩躁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最終還是沒能忍下這份心,讓人去請沈銀渠前來商議。
朱誌剛為了兒子焦頭爛額,連帶著趙王府也頗多周折,陵王府中,傅容月和魏明璽則顯得十分閒適,兩人對席而坐,跟前擺了盤圍棋,正一邊喝茶一邊博弈。
他們在等綠綺那邊的消息。
就在朱誌剛從趙王府出來時,重新換過了衣衫,洗去了易容的綠綺悄無聲息的來到陵王書房,跪坐在兩人跟前,笑道:“王爺,王妃,事情都辦妥了!”
“朱潛傷到你了?”傅容月抬眼見她脖子處有些青紫,頓時沉了臉色。
綠綺搖頭:“唐宗給的藥很是不錯,當時朱潛服了不少迷幻藥,產生了強烈的幻覺,動手難免有些失了分寸,不過都是皮外小傷,兩三天就消退了,多謝王妃關心。”
傅容月卻知道她是怕自己擔憂,那麼鮮明的一個五指印,當時應該是十分痛的。她伸出手勾起綠綺的下巴,讓綠綺抬頭細細看了看傷口,忙從鐲子裡取出去腫消疤遞給綠綺:“彆留下了什麼疤。”
綠綺笑嘻嘻的收了,傅容月才問:“朱潛如今在哪裡?”
“回了一趟朱家,拿了財物躲到鄉下去了。”綠綺冷笑:“我們自然是一路跟蹤的,隨時都可以將他帶回。”
“朱誌剛如果夠聰明,定然會在朱祁鎮之前找到朱潛,以免朱潛殺人罪之上再背一個畏罪潛逃。”魏明璽落下白子,輕輕敲擊桌麵提醒傅容月:“到你了。”
傅容月蹙眉道:“將消息透露給朱祁鎮了嗎?”
“這會兒相信朱祁鎮已經在去彆院的路上了。”綠綺笑道:“朱潛跑不了。”
說起來,唐宗的藥確實很有效,一顆迷幻,迷煙卻有解除幻覺的作用,隻怕到了現在,朱潛本人都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殺沒殺人,正恐懼萬分的躲在鄉下的院子裡可憐巴巴的等著人來救命呢!
傅容月點了點頭,落了一子後,露出一個輕鬆的笑:“這回趙王府又有得忙碌的了。”
魏明璽讚同的回以笑容:“難道齊王府就不忙了嗎?”
兩人目光交彙,不約而同的笑出了聲。
“綠綺,你如今也算是在外麵露麵,雖說易了容,並未有人發現你的真實身份,但你也要從中汲取教訓,日後在清河坊和白水坊行走,彆教這些登徒浪子占了便宜。”傅容月鄭重囑咐綠綺:“綠蕪也是一樣的,這話也要轉達給綠蕪。”
“是!”綠綺應了,隨即抬起頭來,驚喜道:“綠蕪要回來了?”
“快了。”傅容月又下了一子,笑盈盈的說。
綠綺頓時鬆了口氣,語氣嬌嗔的抱怨:“綠蕪回來就最好了,她那白水坊奴婢可管不了,奴婢這清河坊裡一群鶯鶯燕燕的就讓人夠操心的。你看,光是借用她白水坊裡的晴空過來鎮兩天場子,就惹出了這許多事情,奴婢現在想想可真是後怕了!”她誇張的拍著胸口,一副受驚不淺的模樣。
傅容月促狹的挑眉:“那你怕是要失望了,綠蕪剛從江南出發,少說也得七八天才到。”
綠綺聞言,臉幾乎就垮成了苦瓜,惹得傅容月一陣大笑……
傅容月沒料錯,朱祁鎮的速度也夠快,沒等朱誌剛找到自己的兒子,朱祁鎮已先一步得到線索,在朱家的莊園裡逮到了人,押回了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