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巫師蠱毒的事情有了答案了吧?
傅容月一喜,忙將信鴿捧了起來,果然見信鴿的腳上幫著小巧的竹筒,她越發開心起來:“乖乖,彆動,讓我拿下來看看芷柔都寫了什麼。”
信鴿咕咕叫了兩聲,斂著翅膀乖覺的讓她撫摸。
傅容月取下竹筒,將信鴿放在窗台邊上的小籠子裡,讓信鴿進食,自己則拿著密信迫不及待的走到書桌前看了起來。
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她鬆了口氣一般,嘴角蕩出輕快的笑容:“芷柔,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我的寶貝救星!”
白芷柔在信中回複了她,神農嶺雖然不能消滅蠱毒,不過有一些驅蟲的藥,佩戴在身上可以使得任何毒蟲不能靠近。蠱毒儘管很是厲害,但巫師養蠱,除了一些極為厲害的蠱,大多都是用毒蟲等物煉製,故而也能抵抗一二。白芷柔素來聰明,知道傅容月問起必定是有所用途,在心中說,她已讓神農嶺的醫者準備這種驅蟲藥了,後天一大早就給傅容月送來。
但另一封信的內容就讓傅容月笑不起來了。
信是秦霜傲傳來的。
在信中,秦霜傲將近來的情況簡要的說了。本該元宵前後就帶著蘇綰的遺骸返回京城,可秦霜傲思來想去,一旦蘇綰入土為安,以後便不能再驚擾她。從前他答應過蘇綰要帶她去一些地方,卻一直沒有做到,所以,這一次起棺之後,他特意帶著蘇綰的遺骨去了幾個地方,這才耽誤了許多時日。
腳程再慢,終究京城才是蘇綰的家,所以他帶著蘇綰回來了,今兒日落時分方登上了神農嶺。
最後,秦霜傲給了一個日期,從明天開始,神農嶺要為蘇綰做一個七天的道場,超度她早登極樂,然後便要下葬了。
傅容月眼窩濕潤,想起蘇綰,心頭苦澀又悵然。
兩年半了,離開鳳溪村兩年半了,她無時無刻不在想念母親。沒了自己在鳳溪村打理母親的墳頭,那墳頭的野草怕是已經很高了,她真是一個不孝的女兒!
母親來京城了,這很好!
她提筆回信,告訴秦霜傲,她明日就上神農嶺,前來為蘇綰扶靈。一邊寫,一邊淚珠滾滾,又是自責又是難過;又想到自己也將不久於人世,就可以同母親在黃泉下相見,到那時候,她總算可以給母親一個交代了,又覺得輕鬆了一些,總算有了寬慰母親的理由,不免一陣輕鬆……
信鴿也吃飽了東西,她將信件綁好之後,抖擻著翅膀飛向天空,消失在黑暗裡……
這一夜對傅容月來說格外漫長,知道蘇綰已經到了京城,天色剛剛微微亮,估摸著城門已經開了,傅容月便催促著綠蘿打點行囊,出發去往神農嶺。
元宵節後,壽帝身體越發的撐不住,已經有七八天沒有上朝,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務都要靠梅向榮打理。梅向榮勞碌非常,老態也漸漸顯露出來,開春後,春耕開始,事情更是多得可怕,連傅容月這個女官承印的案桌前都擺滿了要批閱的東西,更何況是他這個顯赫的丞相,梅向榮忙得腳不沾地,天未亮就要出門去丞相府。
今日梅向榮倒還沒走,同傅容月在梅國公府門口遇到,聽傅容月說起,才知道蘇綰的遺骸已經運回了京城。
梅向榮欣慰的點點頭,一雙眼睛竟濕潤了:“回來了……也好,你娘念了那麼久,總算回來了。”
“是。”傅容月見他落淚,也險些哭了:“娘肯定很高興。”
尤其是帶她回來的,是她想念了一輩子,卻始終不敢去見的人。娘此刻大概在泉下有知,也一定是幸福的吧?
梅向榮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好孩子,去吧,好好陪陪你娘。朝中這邊你不用擔心,義父會好好盯著的。”
“義父,你也要保重身體。”傅容月拉著他的手,柔聲勸說:“你為了容月這般竭心儘力,容月心中很是愧疚。義父,容月做這些都是為了梅家不倒,能在亂世中保全所有人的性命,若是大家都活了下來,義父卻倒下了,那容月做的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再說,娘現在回了京城,她一生都感念著義父,要是見到義父這般憔悴還在玩命一樣的拚,肯定會責怪容月的。你說對不對?”
梅向榮心口一暖,撫摸著她的頭發:“義父心裡有數,你彆擔心。快去吧,”他推了推她:“時間不早了,彆讓你娘久等。”
傅容月嗯了一聲,又囑咐了幾句,登上了馬車,晨曦之中,梅向榮目送她的馬車咕嚕嚕走遠,忽然捂住胸口用力的咳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