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陵王怎麼說?”族中一個年輕人坐過來,迫不及待的問。
俞支搖搖頭:“咱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等待了。”
等著,等陵王前去查證完畢,然後履行自己的諾言。在那之前,他們什麼也做不了的。
族人懊惱的擰了擰自己的頭發,他還很是年輕,當初逃離南疆的時候,他隻有十四歲,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對他而言,那些朝廷爭鬥根本聞所未聞,蠱蟲的死亡意味著什麼也不重要,他沒有父母,唯一的親人就是將自己帶出南疆地獄,撫養自己長大的俞支。看著自己的族長愁腸滿懷,他隻很不能幫上忙,不由的歎氣:“要是長老們還在就好了,族中隻有他們會養蠱術,用養蠱術,說不定陵王就會像趙王一樣……”
“他不會……”俞支抬頭斬釘截鐵的打斷了他:“蠱對陵王來說,是他不齒的東西,他不會用的。”
所以這件事才那麼麻煩!
不能用對付趙王同樣的法子對付陵王,而他能拿得出手的,竟然隻有族中最後的秘密了。
俞支想到這裡,不斷的搓動著雙手。
希望……陵王能查證到,放自己族人一條生路吧,他們巫師一族真的已經走投無路了。
那年輕人沒能覺察到自己族長內心的焦灼,見俞支不說話,便坐在俞支身邊,低聲說:“族長,長老們死了,我們也沒辦法逃出去。大家是要死在這裡了嗎?”
俞支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不會,我不會讓大家就這樣死在大魏的。”
“嗯,我相信族長!”年輕人點點頭,笑容明媚:“族長,等咱們平安了,不如你帶著我們大家一起找一處山脈定居吧?就像從前一樣,咱們過我們在寨子裡的生活,可比這樣整天飄著好太多了。族長,你說是不是?”
“阿南的願望會實現的。”俞支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去睡一會兒吧,天黑了。”
被叫做阿南的青年得了他的承諾,滿臉笑意的到一邊去了。不多時,這地牢裡的人都知道了,俞支承諾了大家,等出了地牢就去找一處山脈定居,頓時,這地牢中溢滿了希望。
俞支沒反駁大家,也沒肯定,他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眼中難得現出了絕望。
看著孩子們興奮的笑,一抹淒涼爬上眉梢。
孩子,你們能平安回歸,找一處安靜的山脈定居,遠離紛擾。可是……那些都跟他沒關係了!陵王不是趙王,他答應了放大家平安歸去,可沒答應要放了自己,自己作為巫師的族長,身上又背負著那麼多東西,連陵王的身世都知道了,而中原有句話,叫知道太多的人往往活不久。
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能活著出去。
他看向阿南,這孩子從來就聰明,以後,希望他能帶著大家完成他沒完成的夢。隻是長老們死了,族中很多秘術就此失傳,巫師一族怕是再也不能走下去了。
不過,那也好,沒了那麼巫術,他們就能做回普通人了。
俞支揉著手腕,黑色的肉隱約作痛,他目光堅定,就讓這些東西在他手上終結,讓他的族人們從此自由吧。
就在俞支盤算著這些的時候,魏明璽已經陪同傅容月到了書房。
進了房門,魏明璽當先坐下,一開口就說:“俞支說的是真的。”
“我也這樣認為。”魏明璽點點頭,讚同她的看法:“這種時候,他完全沒有欺騙我們的必要。”
“那個仙人到底是誰,做這些事情是要做什麼,我現在是越來越好奇了。”傅容月托著下巴,坐在魏明璽的對麵,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桌子上畫著圈圈:“明璽,如果我說我想找到這個人,是不是太過瘋狂了一些?”
“不瘋狂。”魏明璽見他模樣可愛,忍不住側頭親了親她的臉頰。他笑:“我也正有此意,你說,我們從哪裡開始找起呢?”
“現在我們知道的,同那個仙人有交集的,也就是雲滄喬氏了。”傅容月輕輕說著,忍不住蹙起了眉頭:“我們的身邊現在有三位喬家的人,惠妃娘娘是一位,雖然她已經過世了,但福安宮中仍然存著很多惠妃年輕時用過的東西,或許能給我們一點線索。尤其是她作為靈媒,知道的一定很多。”
“我明天就進宮,到福安宮中去看看。”魏明璽頗為讚同她的提議。
傅容月鬆了口氣,繼續說道:“另外兩個嘛,一個就是喬凰宇。喬凰宇離開雲滄喬氏後,就一直在西北盤踞著,現在是江湖人,雖然脫離雲滄喬氏已經很久,但西北離雲滄喬氏棲息的大漠不遠,若說沒有消息傳遞,我是不相信的。再則,喬凰宇始終是喬家的人,該知道的恐怕不會忘記,他能聯係到人來除掉巫蠱,就證明了這一點。”
而最後一個人,當然就是當初那個從陵王府離開的年輕人,如今雲滄喬氏的靈媒——
喬凰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