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他才猛地的轉身,不敢看一般的跑了開去。
傅容敏和梅清穀誰都沒去追,兩人在原地站著,等南宮炘的背影消失在書院的角落,梅清穀才拍了拍傅容敏的肩膀:“咱們也回去吧,南宮不是一個愛鑽牛角尖的人,等他想明白了,這一頁也就翻過去了。”
傅容敏點點頭,南宮炘出生在軍人世家,城府不深,態度豁達,隻要給他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這書院的平靜就在兩人轉身之際顯得越發安穩,可是,暗流湧動下,並沒有哪怕一刻的安寧。
沈家。
沈銀渠冷漠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個孫女,語調森寒:“你們是說,那嶽友涵為了招攬傅容敏回來,竟然把你們逐出了碧淩書院?”
沈夢琪哭得梨花帶雨,抽抽搭搭的:“是啊,爺爺,院長說,碧淩書院是小廟,容不下我們兩尊菩薩。他不但不尊敬你,還諷刺我們,讓我們在一大幫少爺小姐跟前丟了大顏麵,簡直是太過分了!”
沈銀渠一向是知道自己這個孫女的德性的,對她的話半信半疑,轉而看向沈夢喬:“喬兒,是這樣嗎?”
沈夢喬點了點頭:“爺爺,如今咱們沈家落難,書院不把我們放在眼睛裡也是正常的。孫女雖然委屈,但也知道時局不宜,爺爺可不能為了我們,爭一時之氣,破壞了當前正在謀劃的大事。如果因此而讓爺爺為難,孫女是極不情願的!”
這話十分中聽,看似勸慰,實則是火上澆油。
沈銀渠本是壓抑著怒火,被她三言兩語挑撥得怒火中燒,猛地拍了拍桌子:“你放心,碧淩書院委屈了你們,嶽友涵敢跟我們沈家對著乾,我非得治治他不可!”
“爺爺打算怎麼辦?”沈夢琪追問。
沈夢喬則搖頭:“爺爺,你千萬不要這樣。說到底,院長也是不得已,又不能傷害到真正的敵人分毫,反而讓我們處處暴露。”
沈銀渠稍稍冷靜了一些,卻沒有停止內心洶湧的怒火,胸口起伏著,他用力握拳平複心情,好一會兒才沉穩的說道:“喬兒你說得也對,這件事可不能就這樣算了。是傅家人害的你們,是傅容月和魏明璽害我沈家落到如此地步,是魏明遠讓我們任人欺淩,冤有頭債有主,該是誰的就找誰算去!”
“對,尤其是那個傅容敏,實在是太討厭了!”沈夢琪在一邊幫腔。
沈夢喬暗暗掐了她一把,低喝:“想報仇的話,你就彆說話!”
但沈銀渠已經聽到了。
他冷冷一笑:“好了,都彆嘀嘀咕咕的了,你們心裡那點兒小九九,我比誰都清楚。碧淩書院得罪了你們也是真,你們想借我的手宰了那個小丫頭也是真!這一次的仇我幫你們報了,但是……”他語氣一下子降到了極點:“也算是給你們一個教訓,以後,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彆給我引火燒身,不然,自己選的路,跪著你也得給我走完,我們沈家不準許出你們這種廢物!”
“是!”兩個孫女被家主的威嚴嚇得麵無人色,雙雙跪地俯首回答。
沈銀渠這才滿意,語氣鬆了些:“再過幾天就是三月了,春試那天,一切都會給你們安排好。碧淩書院不去就不去了,咱們考場上見真章!”
說罷,又訓了兩個孫女幾句,才準許兩人回去歇著了。
沈夢喬和沈夢琪從他房中出來,雙雙鬆了口氣,不過好在事情已經解決了,她們提起的石頭落下了地,內心很是開心,這一覺反而睡得很是踏實。
無人知道,沈家的燈火一間間熄滅時,一條人影悄無聲息的從沈府竄了出去,奔往了梅國公府。
“你是說,沈銀渠安排了人,要在春試的考場上陷害清穀和容敏?”傅容敏聽了來人的稟告,鐵青著臉站了起來:“他未免也太惡毒了一些!”
大魏對春試選拔作弊的人懲罰十分嚴厲,但凡是作弊被抓到現行,這一輩子都不許再參加春試不說,下一代子孫在春試的考場上要想出人頭地,必須得連中三甲,才可入仕。也就是說,如果真的讓沈銀渠得逞,梅清穀和傅容敏這一輩子都彆想考試不說,他們的兒女要在春試中連續考中三次,苦熬十二年,才有可能擺脫自己的命運!
這一招豈止是陰毒?
梅家無人出仕,就指望著梅清穀能夠爭氣,如果梅清穀被朝廷排擠出去,那梅家的氏族地位就要一落千丈;
而傅家就更彆提了!
一個傅清,根本撐不起當年傅家的光耀,更何況在他的頭上還壓著父親忠肅侯叛國的事情,如今再來妹妹春試作弊,那就真的再也站不起來了!
太毒辣了!
傅容月一口銀牙幾乎咬碎,恨不能衝上去將沈銀渠的肉咬下來:“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