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月這孩子啊……”提起傅容月,壽帝的臉上有了些許笑容,他是真心喜歡傅容月,柔聲說道:“這孩子真是像她的母親,長得像,脾氣也像,連腦袋瓜子也像蘇綰那樣靈光。不過,她總算沒學到蘇綰的柔弱,不然會被人吃得死死的,那可不太好。安陽,朕也不瞞你,以後如果一切儘如人意,陵王登基,你不必隨我去,跟在陵王妃身邊,幫她平安度過一生。這後宮之中,也算不得什麼安寧的地方,她在其中隻怕有用得上你的時候。”
“老奴覺得,陵王妃聰明機靈,內心決然,是用不到老奴的。”謝安陽心口一顫,忙說:“陛下要是擔憂老奴沒什麼地方去,老奴倒是想做一件事。”
“哦?你還有想做的事情?”壽帝有些奇怪的挑眉。
謝安陽的眉目垂得更深:“陛下請賜老奴一封聖旨,就準許老奴為陛下和娘娘守墓吧!有老奴陪著,陛下和娘娘不會孤單。老奴能陪著陛下和娘娘,也不會覺得孤單。”
“安陽啊,你跟在朕身邊已經辛苦了大半輩子,那陵園之中清幽冷寂,不適合養老。聽朕的話,就留在宮中,陵王孝順,念及你是朕和惠妃身邊的老人,定會對你禮遇有加,將來養老送終也有人。”壽帝覺得心口發澀,看著已經頭發開始花白的謝安陽,他語重心長的勸說:“你不是也有個侄兒在京中做官嗎?正好,也有個念想。”
“這就是老奴的念想,還請陛下成全!”謝安陽竟跪下了。
壽帝默默的看了他好一會兒,終於歎了口氣,閉了閉眼:“好吧,就依你。”
謝安陽大喜,叩謝再三後起身,扶著壽帝躺平了,好好歇一會兒。
壽帝說了這麼多話,又加心緒起伏,早就累得喘息不停,躺下之後覺得舒服了些許,他靜了一會兒,等呼吸平緩了一些,謝安陽才試探著問道:“陛下,齊王殿下所請之事……”
“他既然已經上告了禦史台,就讓禦史台去辦。”壽帝眼睛都懶得睜:“如此一來,也省了朕的很多事情。”
謝安陽心裡跟明鏡兒似的:“既然如此,陛下就不用去南巡……”
“南巡的安排照舊。”壽帝輕輕翻了翻身,語氣卻決然。
謝安陽一愣,似乎不解:“可是禦史台插手,加上一些彆的罪名,趙王殿下已經不足以威脅陵王殿下了。”
“趙王威脅不了,這不還有齊王嗎?”壽帝嘴角笑容詭異:“隻是換了個人,換湯不換藥。”
謝安陽又愣了一愣,不過很快,他便躬身告退了:“是。”
他眼中含著幾分熱淚,多少年來,陛下一向是個有主意的,看起來柔.軟,實則不可拿捏。陛下已經決定,哪怕一去不回,他也不會再更改。這是壽帝最讓他佩服的一點,當年惠妃也是最為看重他這一點,既已追隨,當永不可棄!
謝安陽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春雨要來,黑雲壓城,不管怎樣,這條路他是誓死要走到底的!
他笑了起來……
不管怎樣,能親手扶著惠妃娘娘的兒子登上帝王寶座,他此生不悔!
謝安陽去將壽帝的意思告知齊王,聽著他的腳步聲遠走,壽帝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他要修養出很多力氣,才能將這件事完美的策劃。
齊王魏明遠得到謝安陽帶來的口諭,壽帝將這件事全權交給禦史台處理,他不禁喜上眉梢。
如此一來,這事就等於交給了自己把控!
禦史台的那幾個能說得上話的官兒可都是他的人,魏明鈺那幾個人能做什麼?
想到這裡,他幾乎仰天大笑,連連謝過了謝安陽,便急著告退,竟然連壽帝的身體如何都不曾問一句。
謝安陽目送他喜笑顏開的走遠,嘴角的笑容也更冷漠了幾分:高興吧,就趁著這個功夫儘情的高興吧,接下來,就看魏明遠如何一步步的走入他的父親為他選定的牢籠。他跟魏明鈺……誰也彆笑誰!誰也彆得意!這些個讓惠妃的兒子消失在這塵世的人,他謝安陽等著看這些人的結局是何等的慘烈,以安惠妃之靈!
魏明遠沒注意到這些,他興高采烈的出了宮,便直奔禦史台,將這事兒捅了出去。
禦史台如今說得上話的人不多,最重要的幾個都控製在魏明遠的手中,這事兒齊王吩咐下來,自然個個上心。平南王府二公子死在趙王府中,一時成為驚天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