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過獎。”魏明錚苦澀一笑。
壽帝嗯了一聲,見魏明璽從頭到尾都不說話,自己也沒打算問他的意思,直接看向了魏明鈺:“鈺兒,陳王說要嚴懲,你覺得呢?”
“是該嚴懲。”魏明鈺不疑有他,見壽帝目光仍然和煦,更是放心了很多:“父皇英明!依兒臣之見,這位大人的兒子委實不孝,不如交給刑部,按照通奸罪論處吧?”
“通奸罪……”壽帝低低的重複:“朕方才也說了,這位大臣的為難之處,在於不好處置這個不孝子,這個不孝子的舅舅關係錯綜複雜,怕是處理不好了,舅舅要鬨上門來,難辦不說,搞不好還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父皇委實多慮!怎麼說也是大人的家務事,彆說是舅舅了,就是父皇管起來也不好伸手呢。”魏明鈺忙笑著說。
壽帝看了看他:“你真的這樣想的?”
“兒臣怎敢欺瞞父皇?”魏明鈺道。
壽帝聽了這話,當即直起身子,他臉上的表情驀然一收,神色變得認真嚴肅,聲音威嚴,君威一時展露無遺:“朕也覺得這是家務事,故而也就不勞煩外臣,就在這裡處理,今日當著這皇後娘娘還有宮裡的幾個娘娘在,朕的兒子們也都在,這事兒也就擺在明麵上說了。趙王,你說你不敢欺瞞朕,那你是不是承認你做的這些醜事?”
“父皇……”壽帝的突然變臉將魏明鈺驚得一張臉血色全無,幾乎從凳子上彈了起來。
心底不詳的預感果然應驗,這麼說,父皇剛才是在挖坑給自己跳?
他一時間腿腳酸軟,差點滑落在地,耳邊什麼聲音都遠去了,隻剩下自己的心跳,砰、砰、砰……一聲接一聲,一聲比一聲大聲,幾乎要從胸腔裡跳出來。恐懼在四肢百骸間蔓延,手足無措、痛苦糾.纏不安,竟在瞬間就體驗了煎熬地獄般的感覺。
他唇色蒼白,訥訥的看著壽帝說不出一句話,戰栗在心底滋生。
不過,魏明鈺終究不是池中物,恐懼襲來,漸漸驚醒了他,他強迫自己冷靜,手指狠狠的掐著大.腿,疼痛讓他不再呼吸急.促,說出來的話不留意聽不出顫.抖:“父皇這話是什麼意思,兒臣不明白!”
“到了這種時候,你還跟朕狡辯!”壽帝猛的一拍桌子,“來人,將如意帶上來!”
阿智應了一聲,轉身傳出去,不多時,他領著一個小宮女進了殿中。
正是如意!
如意好似被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渾身濕噠噠的,一頭長發也是散亂不堪,黏黏糊糊的搭在臉上、脖子上。她麵容慘白,雙.腿已經完全站不住,全靠阿智拖著才踉蹌走到殿上來。阿智鬆開手,她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呀!這不是如意嗎?”
“怎麼成了這樣?”
“這孩子怎麼了?”
其他幾個妃嬪都認得禦前的侍女,隻一眼就認出了如意來,紛紛驚叫出聲,吃驚的看向壽帝。
如意眼神呆滯無神,一雙眼睛恐懼的轉動,終於轉到了魏明鈺的身上。忽然,她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雙眸綻放出無限的光彩,要不是手腳無力,她幾乎要撲到魏明鈺的身上。可這裡是禦前,她總算克製住了自己,隻是眼淚一串串的滾落下來,眸子寫滿了哀求。
魏明鈺看了一眼,立即轉開了頭,不敢多去想。
如意一出現,他就什麼都明白了!
看樣子,如意這般慘狀是什麼都招認了嗎?
完了!
他完了!
這輩子什麼都完了!
他的理想,他的前途,他的至尊夢……他的容月,一切的一切,全部都完了!
魏明鈺眼前陣陣眩暈,幾乎昏死過去,全憑著一口氣支撐自己在壽帝跟前站著。
壽帝瞥了一眼如意,抬起頭緊緊的盯著魏明鈺的目光:“趙王,眼前這個女人你認得嗎?”
“認得……這是父皇跟前的婢女,父皇方才說,她叫如意。父皇身體還不曾抱恙時,兒臣時時在父皇跟前走動,全靠如意端茶送水,兒臣哪裡會不認得她?”魏明鈺勉強開口,鬢角處一股細細的汗珠順著腮幫子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