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鈺額頭上的冷汗滾滾落下,原本還以為沒有證據,如今卻是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他一雙眼睛直轉,看著如意淒慘的模樣,但再也沒了從前的憐愛,隻剩下滿心的後悔和怨恨。都是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她勾.引的自己,是她讓自己落到了今天這種地步,如果沒有如意,他哪裡會賭上自己的前程?都是她的錯!
這一刻,魏明鈺似乎失憶了,他想不起自己初次見到如意時,是怎樣為了她這張同傅容月有幾分相像的臉神魂顛倒,怎樣為了如意藏在宮中久久不願離開,忘記了床榻纏.綿之時說出去的情話許下的諾言!他隻記得眼前這個女人帶給他的恥辱和毀滅,隻記得必須要撇清跟這個女人的關係,就算撇不清,也必須要把一切罪責推給如意以求自保……
“趙王,這些珠寶首飾都是從如意的屋子裡搜出來的,都是朕平日裡賞給你的,朕沒有記錯吧?”壽帝的問話在耳朵邊響起。
魏明鈺一雙眼睛咕嚕嚕的轉動:“都是父皇賞給兒臣的沒有錯,可為何會在如意的屋子裡搜出來,兒臣委實不太清楚。”
“你不清楚?”壽帝眯起眼睛。
如意聽到這句話,眼睛一下子瞪得圓圓的,純淨的瞳孔寫滿了震驚、詫異和傷心,她不敢相信的看著魏明鈺,不敢相信他竟然直接就否認了自己的存在,否認了同自己的關係。
難道,那些日子的肌膚相親都是假的嗎?
魏明鈺說了那句話,立即轉頭看向了如意:“如意,你說,這些東西你都是從哪裡得來的?”
背對著壽帝,魏明鈺原本想給如意眼神示意,這個時候,否認同這些物品的直接關聯,是最能夠撇清嫌疑的辦法。隻要他安全了,總會有合情合理的理由將如意救下——他倒不是為了情誼,而是在魏明鈺的眼睛裡,隻有死人的嘴.巴是牢靠的,如意隻要活著,難免不會翻盤,將自己牢牢的釘在穢亂宮闈的柱子上,一輩子也翻不了身!
可惜,魏明鈺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背對著壽帝,卻麵向著所有嬪妃和自己的幾個兄弟。魏明璽和魏明錚也就罷了,那魏明遠從來都是自己的死對頭,他剛擠了擠眼睛,魏明遠就在旁邊冷言冷語的說:“六哥的眼睛是怎麼了,怎麼眨個不停,是不是進了沙子?那可大意不得。”
魏明鈺僵在原地,恨恨的橫了一眼魏明遠。
魏明遠毫不在意,隻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回敬了他。
而如意呢,她壓根沒有體會到魏明鈺的心思,魏明鈺的字字句句都縈繞在耳邊,一顆心好似被人從胸口扯了出來,狠狠的在地上踩踏揉捏,痛得不能自己。唇.瓣陡然血色全無,她淒然慘笑,魏明鈺竟然反問自己為何有這些東西?不太清楚……從哪裡得來的……哈哈哈,這些,不都是情意綿綿時他送給自己、討自己歡心的嗎?
魏明鈺見如意這幅表情,就知道如意會錯了意,他生怕如意說出什麼對他不利的話來,忙循循善誘的說:“我記得你原先是我母妃的婢女,是不是從我母妃哪裡得到的賞賜?”
“是……是沈昭儀娘娘賞賜給奴婢的!”如意聽了這話,閉了閉眼,淚珠滾滾落下,哽咽著附和。
她已經知道了結果,明白了自己是被魏明鈺舍棄了。她也算不得愚蠢,想想今天的局麵,如果真的被壽帝認為同皇子有染,趙王會怎樣不得而知,她自己的性命卻是絕對保不住了。為今之計,隻有徹底將自己同趙王的關係撇的乾乾淨淨,她才有可能得到一絲生機。
不管怎樣,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說彆的!
如意話音剛落,齊貴人就輕輕探身看了一眼地上的東西,神色疑惑的問道:“是沈昭儀賞賜的?可臣妾記得,除夕後不久,沈昭儀就禁足在自己的宮裡,任何人不得探視。而這雙珠如意玲瓏翡翠項鏈,是陛下前段時間才賞賜給趙王的吧?這雙珠如意玲瓏翡翠項鏈色澤溫潤,顆顆珠子玲瓏可愛,臣妾看著都眼饞,聽說給了趙王,臣妾還私下很是鬱鬱。”
魏明遠頷首:“兒臣也記得這事。既然是剛賞的,沈昭儀又禁足冷宮,那就不可能是沈昭儀送給如意的,隻有……”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嫌疑又一次回到了魏明鈺的身上。
魏明鈺沒想到這麼一串項鏈就暴露了自己,仍然想否認:“這項鏈的確是我送的,不過也隻送了這一樣。當時父皇身體抱恙,兒臣前來探病,正是如意在禦前伺候。兒臣見她伺候父皇儘心竭力,心中很是感激,這才送了這東西給她聊表心意。”
“禦前的侍女,隻有父皇、皇後和母妃們才有權利打賞,六弟說是自己賞賜給如意的,未免僭越了吧?”魏明遠輕笑:“六弟還真把宮裡當自己家呢!”
“你……你強詞奪理!”魏明鈺被魏明遠一番搶白,氣得連話都說不清,隻得轉向壽帝:“父皇明鑒!兒臣絕沒有不尊父皇母後的心,也沒有僭越的意思,隻是作為兒子,見到父皇能得到最好的照顧,忍不住感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