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月搖搖頭,歎了口氣:“我終究不是商戶出生,容輝記用時三年才有現在的規模,若論起實力來,恐怕還是抵不過錢不離。柳家倒是給齊王找了一個好助力,錢不離這般相助齊王,如今魏明鈺又已經被除去,齊王所是傾儘所能,恐怕很快就會成為最大的威脅。”
說到這裡,傅容月心頭忽然閃過一絲不安,停了一下,又吩咐展大牛:“不,你現在就讓隱月樓的去查一下齊王和錢不離的銀錢去向。”
魏明鈺能夠在壽帝的眼皮底下將紀城軍占為己有,又將小孤山編成他自己的私人蠱倉,還在沈家的幫助下豢養著死士。他的銀錢有限都尚且能夠做到這些,那手握一座金山銀山的齊王就算自己組建了一支軍隊恐怕都不在話下。這些皇子們的實力隱藏得很深,從前她和魏明璽都小看了他們,從今以後可不能大意了。
兩人一起沉默,一時間都沒有想到最合適的辦法來遏製宏樂窯。
梅珊和綠蘿麵麵相覷,綠蘿多少懂這些,也跟著覺得憂心。梅珊卻是沒什麼心機的,見展大牛和傅容月都愁容滿麵,她方才也聽了大概,心中很是不明白,詫異的問綠蘿:“綠蘿姐姐,王妃和展執事到底在愁什麼?”綠蘿輕輕說了,她就更奇怪了:“也就是說,其實咱們在西北的生意從宏樂窯進貨比我們現在進貨更能賺錢?二八開,他們還給送到箕陵城去,這買賣這麼劃算,他們的質量也不差,那為什麼我們還要費儘力氣的將我們的東西弄過去?直接買他們的去賣,將我們自己的留下來不就行了?”
傅容月一愣,下意識的同展大牛對視了一眼。
展大牛猛地跳起來,忘記了自己是在馬車上,頭狠狠的撞在車駕上,疼得捂住腦袋,麵色卻是大喜:“是啊,咱們大可以將計就計啊!”
隻是如此一來,容輝記的生意垮掉是必然的。
傅容月思索了片刻,眼睛瞥到外麵明顯心神不寧的白家兩兄弟,心中很快有了主意。
“兩位白家大哥,你們方才也看了彩瓷,覺得怎樣?燒製起來難嗎?”傅容月挑起簾子,笑意盈盈的問。
白榮還沉浸在自己被親爹欺騙的痛苦之中,有些無精打采,白顯則跟他完全不一樣,方才參觀了彩瓷的瓷窖,他似乎完全被彩瓷的燒製工藝震驚了,一路都在回響剛剛看到的很多細節。聽到傅容月問話,他便勉強收回思緒,亢奮的回答:“我仔細看了,燒製起來不難。事實上,他們調製的泥土還存在很大的瑕疵,給我一點時間,我能燒製出比他們更完美的彩瓷來。王妃,我剛剛在腦袋裡想了想,他們技藝雖然高超,但還是缺少一點領悟,沒有瓷器的精髓。對泥土的配比,沒有人比我們白家人更熟悉。”
“哦?白大公子覺得能做出更好的?”展大牛來了興致。
白顯連連點頭:“是。不是覺得,我一定能做出更好的來。隻是……”
“隻是什麼?”傅容月察言觀色,將他所有表情儘收眼底,笑道:“隻是你覺得你爹對不起我,希望我能不計前嫌?”
“正是!”白顯立即道。
傅容月哈哈一笑:“我當然不會跟你爹計較!”
這下輪到白家兩個兄弟不解了:“為什麼?”
傅容月笑而不語。
展大牛拍拍兩人的肩膀,解釋道:“咱們王妃能將生意做到這般大,是這種小氣的人嗎?你爹縱然這事做的不地道,但瓷器沒有界限,你們隻是手藝人,要怎麼競爭也是我們開鋪子的人的事情。以後你們想為旁人燒製瓷器,我們也不會阻攔。”更何況,傅容月的本意就不是針對白家人,而是白家人後麵的齊王,那才是最要緊的。
這種時候不同白家翻臉,也算是給自己一條退路吧!
說話間,幾人已經回到了白家瓷窖。白顯和白榮得了傅容月的承諾,心中大定,對傅容月更是心服口服,一路恭恭敬敬的將幾人迎接客廳。
白家輝正忐忑不安的等著,見了傅容月過來,噗通就要跪下請罪。
梅珊手疾眼快的一把托住他,展大牛笑道:“白老板來到這裡,就已經說明誠意了。這些虛禮就免了吧!”
“爹,王妃說她不怪你。”白顯忙道:“但你以後可不能再這樣胡來了!我們在京城裡什麼都好,銀子賺得也多,你若是覺得在容悅鎮待著孤單,我剛剛和白榮商量了一下,等過些時候我們在京城裡置辦宅子,將你們二老也接過來,大家一起生活也熱鬨,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