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棠走到她跟前做了個揖:“賈小姐,同你借用夫妻之名,唐突的地方還請你不要怪罪。我方才本想說是兄妹的,但又害怕這戶人家有女眷,夜裡咱兩分開,你人生地不熟的怕有未知的危險。你也瞧見了,這村子裡好像人人都會打獵,我很是不放心。今晚你睡床上,我打個地鋪,咱們不要露出什麼破綻來。”
“我不怪公子。”賈元春咬著唇搖頭,聲音細如蚊。
秦文棠終於放心下來,他看了看四周,從懷裡拿出一個藥丸來遞給賈元春:“吃下去。”
方才不知道這戶人家有人得了肺癆,共用了餐具,想想還是有些危險。
他和賈元春一人吃了一顆藥,秦文棠見屋子裡有長條凳子,便扯了凳子放在床邊,合衣躺了上去,今夜這是他的床了。
賈元春訥訥的站了一會兒,見他一個大男人縮在那凳子上,腳都伸不直,心中很是過意不去,又湧起了一股奇怪的心疼。她緊咬下唇,好半天終於鼓足了勇氣走到秦文棠身邊,她坐在床上,伸手扯了扯秦文棠的袖子:“秦大哥,你也到床上來。我知道你是君子,不會對我怎樣的。你剛剛沒看到,季家三個人的身手很厲害,你說得很對,咱們不得不防。既然用了夫妻的名頭,咱們偏偏又分開睡,要是給他們看見了,說不定又要生出亂子來,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再則,床上總比凳子舒服吧?
“得罪。”秦文棠本想推脫,轉念一想,又覺得賈元春說得有些道理。
賈元春往床裡躺下,給他讓出一片地方來。秦文棠合衣躺在她身邊,一動不動的閉上了眼睛,很快就呼吸勻稱。
睡著了!
賈元春偷偷的撇了撇秦文棠,胸口劇烈的跳動起來,微微側頭看著身側男人的臉龐,她越發心神恍惚起來,反而怎麼也睡不著了。山裡的夜很是寂靜,偶爾能夠傳來幾聲動物的叫聲,卻有種說不出的靜謐。慢慢的,賈元春的困意也上來,終於進入了夢想。
但季家的燭火卻一直點著。
秦文棠和賈元春睡下後,季春三也去睡了,季老一和季老二坐在堂中說話。不多時文秀的季老二起身去看了看,回來同絡腮胡子季老一點點頭:“已經睡著了。”
“這兩人什麼來頭?”季老一蹙著眉頭。
季老二一雙眼睛冒著精光:“那姑娘還是個處子之身,這兩人做的哪門子夫妻?依我看,這兩人根本就不是夫妻,睡覺是在一張床上,但離對方萬二八千裡的遠,生怕碰到了一樣。哼,這姑娘細皮嫩肉的,恐怕是京城裡哪家的小姐。那姓秦的會醫術,看著也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公子哥,大哥,你覺不覺得秦文棠這個名字很熟悉?”
“莫非是……”季老一微微一顫,不敢相信的看著季老二。
季老二緩緩點頭:“是神農嶺的大公子,錯不了。”
“他來這裡做什麼?”季老一就不明白了:“不是說神農嶺這兩年來約束門人,在外走動的大多都足不出戶了嗎?”
“不知道。”季老二冷笑:“但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錯不了。咱們娘先前病得多重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副藥下去就能說話了!”
“是啊,神農嶺的醫術天下無雙,要是娘早點得他治病,恐怕也不會拖到這種地步。”季老一點頭。
季老二盯著季老一瞧:“大哥,你就隻想說這個?”
“不然呢……啊,你的意思是……”季老一隨口應承,可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的弟弟做的什麼打算,滿臉喜色,一拍大.腿:“是啊,咱們還滿天下去找醫術高明的人,這裡不就有一個嗎?二弟,你腦袋好用,你想個辦法,將他請到咱們寨子裡去。隻要他去了,那人我就不信咱們救不過來!”
“請?”季老二白了他一眼:“神農白家的人是那麼容易請的吧?要是那麼容易就能請到,江湖上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了。神農白家醫術高明是沒錯,但見死不救的次數也不少。我的意思是,咱們也不用費什麼功夫請他,左右這會兒人還在咱們屋子裡,咱們弄點迷.藥往他屋子裡撒去,等他昏迷不醒了,直接帶去咱們山寨裡。他若醒了生氣,咱們再好言好語的哀求就是,反正人都了咱們寨子裡了,治不治都由不得他了!”
“好!”季老一同他一拍即合。
兩人說乾就乾,當即季老一起身準備好,兩人躡手躡腳的往自己的房間裡去。
兩人倒是很聰明,知道秦文棠武功不差,並沒有采取最糊塗的辦法直接往他屋子裡撒迷魂藥。兩兄弟的房間是挨著的,兩人是低聲說著話回到的房間,卻暗中用水濕透了土牆,一點點的弄出一個小洞來,最後從洞裡噴進去迷魂藥。
秦文棠根本沒睡著,他心中不安,覺得蹊蹺,自兩兄弟進入隔壁屋子就睜開了眼睛,豎著耳朵聽著隔壁的動靜。
但兩兄弟手法著實高明,他竟一點都沒發現不對勁,直到漸漸的感到意識昏昏沉沉,一點氣力也提不起來,才知道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