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憶中的十一弟素來心軟,卿眉如果編造一個可憐的身世,他多半會動了憐憫之心,直接為卿眉贖身也是有可能的。
傅容月思索片刻,方道:“先讓人跟著她,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再說。”
她總覺得卿眉的心思不會那麼簡單,在經曆了從嫡女到名妓的悲慘境遇後,她不相信卿眉會一心留戀風花雪月。卿眉自有心機,若是一如既往的愚蠢,又如何能在花樓裡活著走出來?卿眉一定另有所圖,這一點她從不懷疑!
被這麼一攪和,傅容月不免有些興致缺缺,魏明璽察言觀色,帶著她尋一個偏僻些的地方,遠離人群,不再提起朝中瑣事,又說些趣事給她聽。梅珊和姚遠這一對歡喜冤家又在旁邊不停的搞怪逗樂,時不時的互相折損,總算逗得傅容月一掃陰霾笑出聲來。
幾人一直玩樂到太陽下山方打道回府,到京中也沒立即回家,姚遠推薦了一家藏在深巷裡的酒家,小菜做得精致味道一絕,清酒甘冽唇齒留香,非要帶幾人前去嘗鮮,等回到陵王府時已然是深夜。
馬車一進門,便見南宮越坐在大廳,上前就問:“王爺,王妃,聽說年關時出沒京城的江洋大盜又現了身?”
“是有這麼回事。”魏明璽頷首,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傅容月。
這事兒他知道,還是傅容月親手辦的,因跟南宮墨有關,故而沒向西北軍中的其他將領透露。
傅容月心中微動,這事兒秦霜傲包攬,個中細節她也不是很清楚:“怎麼了?”
南宮越一聽兩人毫不知情的話語,心中就沒了底,有些煩躁的說道:“我記得年關時王爺排年宴,當時王公貴族都來赴宴,江洋大盜就趁著那天行動,將很多大臣的家底都抄了一遍,損失的財產有差不多二十萬兩銀子,一時間震驚朝野,魏明鈺更是因此丟了紀城軍的節製權。王爺接受此案後遵照聖旨破案,抓了不少賊目,我原本以為這些江洋大盜都儘數歸案了,誰知道今天晚上朱大人忽然到我平寧侯府來,話沒說幾句就在平寧侯府搜了起來……”
“朱祁鎮?”魏明璽挑眉。
南宮越點頭:“是京兆尹。”
“他說了什麼沒?”魏明璽示意他坐下,也讓傅容月坐下,不急不緩的道:“搜查總得有個理由吧?”
南宮越麵色怪異,看了看魏明璽,又看了看傅容月,仿佛要從兩人臉上瞧出什麼端倪來:“朱大人說,昨天晚上城南有一戶富庶人家丟了傳家寶,手法跟年關那批江洋大盜的手法一致,他帶人跟點了一路,追到我家後院時,人就不見了,故而搜查平寧侯府。”
“京兆尹是京城守官,如果有正當理由,就算是我也不能阻攔。”魏明璽問道:“那最後呢?”
南宮越麵容鐵青,隱約瞧見薄怒:“我當然不能阻攔,就讓他帶人搜了,誰知道……誰知道……哎!”
說到這裡,重重歎了口氣,怒氣更見蓬勃:“搜了大半個平寧侯府都沒異樣,卻在搜到我二弟的院子裡時,朱大人發現了花壇有動過的痕跡,一挖,竟在花壇下挖出了不少奇珍異寶,都是年關丟的那一批,梅國公府丟的那一套祖傳銀針也在其中!”
“你二弟如何說?”魏明璽聽到這裡,總算明白了他所為何來,並未是平寧侯府被一個小小的京兆尹帶兵擅闖,而是因為府中出了巨案!
南宮越道:“二弟雖是庶子,但府中規矩素來嚴苛,偷雞摸狗的事情是絕不會做的。”
“所有你是想讓王爺替二公子求情?”傅容月抿唇,垂眸時,眼中卻露出了一點笑意。
秦霜傲真是好手段,這才一個晚上,就真的讓南宮墨下了大牢!
快!準!狠!
可疑身影在平寧侯府出沒,贓物在二公子院子裡抓個正著,罪證就能指向南宮墨,朱祁鎮以此為借口抓人,然後再將複核的時間拉長一點,就算南宮墨最終脫身,這段時間的大牢是免不了的。既不傷人性命,又能阻止他和魏明遠互通消息,當真是一箭雙雕。
南宮越正色道:“請王爺賣個人情給我,還我二弟一個清白,他是絕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若我說不呢?”魏明璽還沒開口,傅容月卻斬釘截鐵的吐出了拒絕的話。
南宮越一愣:“為何?”
傅容月瞧見他一心一意要為兄弟洗刷冤屈,但回想到自己聽到的消息,不禁覺得在南宮墨處心積慮的卑鄙嘴臉下,南宮越熱血真心的營救顯得格外可笑,她微微替南宮越感到不值得,更不忍心他繼續被蒙在鼓中,直言道:“你求到王爺跟前來,想必是知道此事跟王爺有關。南宮將軍,不瞞你說,南宮墨是我設計關他入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