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1 / 2)

東宮內,陸筵如鬼魅般出現,趙江海盤著腿,靠著門正眯眼打盹兒,陸筵徑直推開門,趙江海往後仰去,“哎喲……”

他?抬眼就看到了陸筵,他?急忙爬起來,“殿下,您不是去找人處理眼睛的?嗎?怎的什麼樣子去的,原樣子回?來了呢?”

陸筵這才記起來,自己到底是因何而?去——讓沈沅嘉替他上藥。而?自己,硬是陪著沈沅嘉說了大半夜的?廢話。

他?蹙了蹙眉,道:“孤眼睛好了,不用上藥了。”

趙江海驚恐萬狀,連忙道:“殿下,您可不能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啊,有病就要治,萬不能諱病忌醫。”

陸筵不耐煩地輕嘖了一聲,推開他?,懶洋洋的?說道:“不過?是下午流了點血,又沒有瞎,聒噪什麼?”

是他不想上藥嗎?明明是沈沅嘉那個女人東拉西扯,害得他?忘了。

不過?眼睛確實沒有什麼大礙,視線清晰,除了沒有顏色……

趙江海見太子神色不愉,不敢再勸,自己雖然在太子跟前有體麵,但是也不能蹬鼻子上臉。

太子殿下可不是好脾氣的?人。

他?垂首上前,替陸筵解腰帶,卻見太子從小不離身的?玉佩不見了蹤影。

“殿下,您的玉佩不見了。”

陸筵低頭,果然,腰間空蕩蕩的。

他?擰眉想了想,隨即恍然,怕是落在沈沅嘉的?床榻上了。

不知為何,他?無端生出幾分愉悅,明日沈沅嘉就會看見玉佩,她膽子小得很?,自己也沒怎麼著她,看見他?恨不能縮成?一團,知道了是他的?東西,還不得立刻巴巴地送回?來?

他?褪了外袍,躺了下?去,這回?不再輾轉,合上眼沒多久,呼吸便緩緩均勻了。

*

昨夜險些丟了性命,沈沅嘉膽戰心驚地,直到星月西沉才迷迷瞪瞪地睡著了。

不過?她向來沒有賴床的?習慣,大約天光乍曉,便清醒了過?來。

素鳶聽到了帳內的?動靜,輕柔的?用銀鉤綰住床幔,“姑娘醒了?”

沈沅嘉輕嗯了一聲,起身穿好衣裳。

素鳶彎身整理床榻,剛將錦被疊好,就看到床上靜靜躺著一塊玉佩。

“咦姑

娘,您何時有一塊這樣的玉佩了?”素鳶拾起玉佩,疑惑道。

沈沅嘉聞言,轉過身來,就看到素鳶手心裡的?玉佩。

沈沅嘉心重重跳了一下?,這塊玉佩玉質通透,一看便價值連城的寶物,她如今算得上一貧如洗,怎麼可能有這等珍貴的東西,定然是昨夜陸筵不小心落下了。

她清了清嗓子,佯裝鎮定地說道:“我昨日在商鋪裡看它著實不錯,就買了。”

素鳶點了點頭,也沒懷疑,隻是道:“那奴婢找個匣子裝起來,免得磕著碰著了。”

沈沅嘉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緊緊盯著素鳶放好了玉佩。

不過?心中暗忖,自己這是不是又有機會接近陸筵了?

不過?轉念一想到自己昨夜虎口逃生?的?那一遭,又有些遲疑。

冷靜了半晌,握了握拳,心想,那自己還是過幾天再去吧。

放棄是不可能放棄的?,放棄就代表死路一條,陸筵那邊,雖然危險,但是前景甚好。現在陸筵說不定心情不好,自己還是不往上湊了,他?喜怒不定,免得遭罪。

正午時分,沈沅嘉剛放下木箸,素鳶就前來通報,說是鄧氏讓她去一趟同福院。

沈沅嘉慢條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擦唇,起身走出屋,就看到候在簷下?的?杜嬤嬤。

“二姑娘這慢吞吞的?,讓夫人等久了可不好。”杜嬤嬤一上來就是陰陽怪氣的?聲音。

沈沅嘉聽完,當即頭一扭,往屋子裡走去。

“素鳶,我忽然記起來,我這衣裳上沾了東西,需要重新換一件。”

自己即使不是正經的嫡小姐,但也是榮陽侯承認的?養女。她生性寬厚,不欲與下?人們為難,可杜嬤嬤一個奴才,三番兩次地對她出言不遜,著實可惡。

如今除了陸筵,在其他人麵前,她可不想委屈了自己。

杜嬤嬤沒料到沈沅嘉二話不說就回?去了,她回過?神來,氣衝衝地準備跟進去,邊走邊大聲嚷嚷道,“二姑娘,老奴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跟奴才走一趟,你還當自己是什麼金貴身份呢?沒了安遠侯的婚事,你什麼也不是,還敢怠慢了夫人跟前的?人!老奴勸你以後還是認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是夫人眼前的?老嬤嬤,府裡的?姑

娘下?人們都要給我幾分麵子,若你惹惱了我,可彆怪我不念情麵了……”

若說以前杜嬤嬤還忌憚沈沅嘉身上的?婚事,如今可是沒有了顧忌,沈沅嘉在府裡又不受寵,又沒有婚事傍身,還不是任她搓扁揉圓?

這般想著,漸漸的?,她的自稱也從“老奴”變成?了“我”。

沈沅嘉腳步一頓,挑了挑眉。

杜嬤嬤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得意的咧嘴笑了笑,看她還怕不怕,自己隨意一句話,沈沅嘉在府裡的?日子就要不好過。

“啪——”

一記耳光打在杜嬤嬤的?臉上,臉上火辣辣的疼,她瞬間愣住。

“杜嬤嬤真是好大的威風,在府裡竟這樣大的?號召力,要我生?我便能活,要我死,我就要立馬碰死在牆上。我明日就去秉了父親,這府裡有這樣厲害的人物,可不要埋沒了!”沈沅嘉嘴角含著笑,眼底卻滿是冷色。

杜嬤嬤被她眼底的?威嚴震懾住,下?意識地避開了她的眼睛,意識到她的?話,她臉色瞬間煞白,榮陽侯最討厭府裡那些仗勢欺人的奴才,更遑論,自己剛剛可是責罵了二姑娘。

沈沅嘉輕蔑地望了她一眼,如今怕了想起來自己的?身份了當真以為鄧氏縱著她在府裡打壓旁人,是對她的重視?

不過?是她立威的?刀而?已,若是榮陽侯追究起來,鄧氏立刻就會舍棄她。

“素鳶,關門,我要換衣裳!”沈沅嘉淡淡道。

素鳶見杜嬤嬤被打了,臉上滿是喜色,她走上前,“杜嬤嬤,請吧?”

嘴上說的是請,實則用力將她推了出去,一把將門關上。

“唉喲!唉喲!”杜嬤嬤跌坐在地,捂著屁股叫喚。

半晌,她才狼狽地爬起來,狠狠地瞪了一眼屋內,站在院子裡等候。

怎料她在外頭等了大半天,裡麵卻是安安靜靜的?,今日日頭很?大,陽光曬在身上有些熱,杜嬤嬤口乾舌燥,終於意識到,沈沅嘉哪裡是去換衣裳明擺著是想要她吃苦頭了。

她想起鄧氏的脾氣,抖了抖,低聲下?氣的?說道:“二姑娘,您好了嗎?夫人那邊一直等著的?話,您也不好交代啊……”

杜嬤嬤絮絮叨叨說了好些軟話,身前的?門才慢悠悠地拉開

“二姑娘!”

杜嬤嬤險些喜極而?泣,她老臉笑得滿是褶子,姿態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沈沅嘉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跟在她身後。

許是上次鄧氏潑了她一盞熱茶,有了經驗,杜嬤嬤站在屋外回?話,“夫人,二姑娘來了。”

不過?今日鄧氏心情好,等了大半日也沒有絲毫不悅,她招了招手,讓沈沅嘉上前。

沈沅嘉入屋福了福身,發現屋內坐了好幾個陌生?的?夫人,眼中滿含打量。

沈沅嘉又一一見禮。

“這就是你的?大女兒嗎?長得可真標誌,舉手投足又端莊大氣,可讓人羨慕得緊呢!”其中一個長相溫婉,衣著富貴的夫人笑道。

鄧氏聞言,笑道:“你們可彆誇她了,她臉皮薄,經不得誇。”

說著,伸手拉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說著,還親昵地輕點了點她的?額頭,似乎兩人之間真的?是關係極好的母女。

沈沅嘉眼皮跳了跳,麵上佯裝羞怯地莞爾輕笑,心底卻有些詫異,鄧氏這般作態,難道是為了彰顯她對養女的?好?

“當得當得,沈二姑娘的?樣貌品性,可是一等一的?好,榮陽侯夫人可是謙虛了。”另一個夫人接話道。

沈沅嘉見這些人身份似乎都比不得鄧氏,言語間多有奉承之意,沈沅嘉含笑聽著,眾人問話才答話,並不多言。

夫人間的聚會本就話題不多,可今日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話頭時不時往沈沅嘉身上引,便是沈沅嘉故意繞到彆的地方去,沒幾句話,又回?到了她身上。

鄧氏也罕見的?對她露了笑臉,這些細節加起來,讓她心中不斷生疑。

此時,其中一位夫人道:“今日天氣這樣好,何不一起出去逛逛我聽說梨園新來了幾位唱戲俱佳的?花旦,盛京裡許多人都去聽了,都說回?味無窮,想多去幾次呢!”

“真有你說的那麼好”鄧氏笑問,隨即拍板道:“那我可得去瞧瞧了。”

沈沅嘉覺得自己可能多想了,鄧氏這般反常,許是就想炫耀一下?她,就如同以前一樣,將她當成?她最完美的作品,任人欣賞讚美。她剛舒了一口氣,打算起身告退了,鄧氏卻緊緊地拉著她,不容拒

絕地說道:“嘉嘉,你陪我一起去。”

沈沅嘉垂眼,心中油然生出警惕,她試探的說道:“要不也叫上三妹妹吧,她來盛京這麼久,說不定還沒看過?這裡的?戲曲,帶她一起去見識見識也好。”

鄧氏原本帶笑的?臉,聽了這話,想也不想就拒絕道:“她不去!”

意識到自己的?話太過強硬,容易惹人懷疑,她又緩和下?聲音,“璿兒近日在跟著夫子們學習詩書禮儀,出去玩會耽誤進度,咱們不帶她,這次就咱們母女倆。說來,我們也許久沒有一起去聽戲了,我還甚是懷念呢。”

鄧氏這半是強迫,半是說情的?,沈沅嘉隻得應承下來。

——

喜得班在盛京梨園中向來是行首,宮中太後壽宴也曾請他?們入宮唱過戲,足以看出它在戲曲上的?水平。

沈沅嘉見鄧氏進了屋子,就聚精會神地盯著戲台,並沒有其它動作。她隻能沉下?心來,坐在她身旁,假裝看戲。

“娘,您怎麼在這兒?”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沈沅嘉本沒在意,卻見鄧氏另一旁的?杜夫人站起身,驚喜的?說道:“勳兒?”

沈沅嘉眉心一跳,循聲望去,就見身後不遠處站著一行人,都是年輕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