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人群裡,那人眉眼寂然,俊美如畫,周身威儀赫赫,讓人一眼就能瞧見。不知何時,那人從一個陰鬱怯懦的孩子,長成了如今這樣優秀端方的儲君。
他眼神飄忽了一下,恍惚記起來,他曾經也抱過他。那時候王氏剛剛嫁給他不久,正是他們濃情蜜意之時,他的太子做得很不得意,父皇覺得他軟弱無能,朝臣覺得他太過平庸,兄弟們覺得他占著儲君的名頭礙眼,他到處受挫,唯有東宮,唯有在王雅嫻身邊,他才能求得片刻安寧。
王雅嫻出身名門,賢惠優雅,又兼之美貌與才情,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妻子,好太子妃。
這場姻緣,是他求來的,那時他是真心愛慕她。杏花煙雨,長橋霧靄,美人折枝回眸,讓他一顆心就此淪陷。
他茶飯不思,夜不能寐,憑著一顆赤誠的心,不顧太子的臉麵與尊嚴,天天往王家跑,搜羅奇珍異寶,想出逗趣遊戲,隻為博美人芳心。
他如願以償了。隻不過,他不清楚,王雅嫻是被他的行為所感動了,還是也對他存了幾分真情。
他很快也借助王家勢力,登上了九五至尊之位。
康正三年,她為他誕下了嫡長子。
康正帝想起了當年那時候,第一次為人夫,為人父,那時的激動與幸福做不得假。
一去經年,物是人非。
王雅嫻死後與他死生不複相見,陸筵與他見麵就是劍拔弩張。
陸筵察覺到了身後有一道視線,他蹙了蹙眉,不知想到了什麼,那絲煩躁又悠然消失。
一旁的陸學儀見陸筵臉上罕見地露出了幾分溫情,心下好奇,問道:“殿下可是想到了什麼好事?”
陸筵其實是想到了他昨夜批閱奏折時,情不自禁地皺了眉,恰巧被沈沅嘉看見了,她探身,用手撫平了他的眉心。
還扔下一句話,“殿下可彆把您這張臉給糟蹋難看了。”
陸筵當時哭笑不得。
他長臂一拉,就將她整個人抱至膝上,懶洋洋地問道:“難道我變醜了,你就厭惡我了?”
沈沅嘉察覺到他語氣裡的介意,眼珠靈動地轉了轉,當即笑道:“厭惡倒不至於厭惡,隻不過沒那麼喜歡罷了。”
陸筵臉上的笑意僵了僵,意味不明地說道:“你何時變得這麼膚淺了?”
他不願意承認,自己竟然會在意起容貌了。
沈沅嘉在他懷中半轉過身子,微微低頭看他,疑惑道:“這怎麼就膚淺了?”
她掰著手指,一一說給他聽:“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隻是個普通人,喜歡容貌殊色的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再說,我若是貌若無鹽,殿下當初可會多看我一眼?肯定不會的。肯定要先看到人的外在美,才有心思去發現內在美,若我長得醜,沒有入了您的眼,那我定然是連您的麵都見不著了,那就更彆提日久相處,發現內在美了。”
“這樣一說,我倒覺得,殿下才是膚淺呢!”沈沅嘉煞有其事地說道。
陸筵啞然失笑,他點了點她的鼻尖,笑道:“我可說不過你!”
沈沅嘉順勢握著他的指尖,道:“那以後殿下可不要皺眉了,那樣不好看的!”
陸筵想起當時沈沅嘉認真的小臉,臉上就不自覺帶了笑。
陸學儀見狀,更是驚訝了。
“孤隻是想到了家裡養的那隻貓。”陸筵隨意說道。
陸學儀笑著應和,“臣家中也養了隻貓,那隻貓來自西境的波斯貓,那貓生有異瞳,平日裡也很是靈動可愛。”
他心中卻是想著,原來冷肅威嚴的太子殿下,也逃不過貓的魅力。
作者有話要說:大概就剩下一周不到的時間就要完結了。
最近有點卡文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