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歡就知道她要問，把已經想好的措詞說了一遍，“問過了，但是他們說不招了……所以，我也沒辦法，如果以後招的話，我再告訴你。”
薑萌果然很失望，肩膀拉攏：“好吧，你問的誰啊？”
“嗯……都問了。”
既然隊員都說不需要，那教練組應該也不會安排。
薑萌撇撇嘴：“好吧，還以為能跟你一起兼職呢。”
應歡看了她一眼，實話說：“我兼職是因為缺錢，如果不缺錢我也不去兼職。”
薑萌家境不錯，又是獨生女，家裡從來不缺她零花錢，確實不知道缺錢是什麼感覺，她看了看應歡，笑了一下，總算不再糾結這件事了。
新學期開學後，大二課程比大一課程忙，應歡把之前教小朋友畫畫的兼職徹底辭了。
周末的時候，她回了一趟家。
應海生見她一個人回來，問了句：“怎麼應馳沒回來？”
應歡把包放下，看向他：“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他去打比賽了。”之前應海生一直說要去俱樂部看看，但因為學校離這邊太遠了，坐地鐵換乘都要兩三個小時，陸鎂不讓他太奔波，說等開學以後再過去，順便看看應馳在學校的情況怎麼樣。
這事就這麼耽擱了。
應海生現在還不太相信應馳是真的參加正規賽事去了。
應歡把之前用手機錄的視頻播放給應海生看，輕聲解釋：“爸你看，他是代表省隊去比賽的，以後有機會還會參加亞錦賽和奧運……”
應海生認真看著手機裡的視頻，指指他們身上的紅衣服，“這是隊服？”
“嗯。”
“怎麼你也有？”
“我啊，我去他們俱樂部兼職做醫護。”
應海生看著她，歎了口氣：“你是怕他不聽話，特意跟去的吧？”
應歡笑笑：“不是啊，是因為工資高，工作也輕鬆，應馳正好在那邊，我也可以照看他，你跟媽媽不是從小不就教育我們，姐弟倆要相親相愛嗎？”
從小，應海生和陸鎂就教育他們，說她跟應馳是除了父母之外，最親近的親人，以後家裡有困難了，或者他們不在世了，外人一般都靠不住，還是親姐弟才能靠得住，這是家人。
所以，姐弟倆從小關係就很好。
應海生捧著手機，把那段幾分鐘的視頻又看了一遍，越看眉頭皺得越厲害：“我聽說打拳擊的對身體不太好，以後老了，毛病就出來了，腦子還容易有病……”
這些，應歡當然知道，但她更覺得喜好和夢想不可剝奪，她安撫應海生：“沒事的，好好做賽後恢複，沒那麼嚴重的。”
應海生抬頭看她，皺眉問：“他真的很喜歡打拳？”
“喜歡啊。”應歡怕他還不信，又說：“過幾天有總決賽，他雖然上場打輸了，沒資格再參賽，但應該也會有鏡頭，你可以在電視上看見他。”
應海生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把手機還給她，“行了不看了，看得難受，跟打在自己身上似的。”
應歡笑笑，把手機收起來。
晚上，隊群忽然熱鬨起來。
石磊：“小醫生，總決賽你來給我們加油打氣的吧？”
楊璟成：“那誰，給訂機票了嗎？”
趙靖忠：“來給我們點讚啊！”
應馳：“你們真不要臉，我姐是醫護，不是拉拉隊。”
幾個人在群裡鬨了起來。
應歡洗完澡回來，已經刷了好幾十條消息了，她剛想看看消息記錄，消息欄裡忽然跳上來一條新消息，是徐敬餘發的。
【給你訂1號上午的機票？】
應歡愣了一下，回複他：“經理說的嗎？”
【嗯，你要是1號來不了，2號也可以。】
應歡不疑有他，忙回複：“不用了，就1號吧。”
徐敬餘回了個“OK”的手勢，然後給經理發了條消息，讓他給應歡訂機票。等半天沒等到回複，皺了下眉，正要打電話過去問問，經理回複說：“國慶假期天津旅客多，機票訂不了了，動車票可以吧？也很快的。”
他瞥了一眼屏幕，退出微信，給他媽打了個電話。
然後把應歡身份證號發過去。
……
國慶假期，林思羽要回家，薑萌父母提前訂了旅遊計劃，一家三口去新加坡旅遊，不然她們還想去天津看總決賽。
薑萌走的時候，還特彆交代應歡：“你記得錄視頻啊。”
應歡抿嘴笑：“好。”
臨行前一晚，應歡把晚飯也做好了，把行李也收拾好了，坐在沙發上等去醫院做透析的應海生回來吃飯。等到晚上八點，陸鎂打電話來說：“小歡，你自己吃吧，你爸爸這次透析情況不太好，要住院。”
“啊？”應歡一懵，著急問，“怎麼回事？”
陸鎂怕她擔心，忙說：“沒事，你彆擔心，就是要住幾天院觀察一下，不是什麼大事，我在這邊陪他就行。”
“我去醫院看看。”
應歡怎麼可能不擔心，她掛斷電話，把飯菜打包好一起帶去醫院。
趕到醫院，看到病床上的應海生精神氣還不錯，總算放心了些，陸鎂責怪她：“叫你在家呆著，你來乾嘛？明天不是還要坐飛機去天津嗎？”
應海生也皺眉：“你快回去吧，我沒事。”
應歡把飯菜放在桌上，乖巧一笑：“我來看看才放心，不然在家也呆不住的。”
她問了陸鎂具體情況，知道不算大問題，總算放下心來。
晚上，應歡要留下守夜，被陸鎂和應海生趕回去了。
“不用，你快回去睡覺，明早一大早去趕飛機，在這裡沒地方給你睡。”
“是啊，你得去天津看著應馳。”
“回去回去。”
陸鎂把人推出病房門口，趕著她走了。
應歡沒辦法，隻能回家了。
回到家，她躺在床上，看著立在門後的行李箱，猶豫了很久，還是發了條消息：“那個，我有事不能過去看你們總決賽了，你們好好加油啊。”
發完這句話，又給應馳單獨說了一下家裡的事情，免得他擔心。
她等了好幾分鐘，沒等到大家的回複。
看看時間，才十點，應該還沒睡吧？
她不知道，那會兒吳起剛把這群人的手機收走，怕有網癮少年晚上玩手機玩太晚，影響明天的比賽。誰知，他剛收完手機，就看見群裡應歡發的消息，又回頭把人叫住：“等等，應歡給你們發了消息，回一句再放下。”
應馳一聽，蹦著就去翻自己的手機。
一看消息，立即打電話過去，急道：“姐，爸真的沒事嗎？”
應歡知道他急了，柔聲說：“真的沒事，你安心吧，我就是怕你擔心才告訴你的，反正比完賽你就回來了，也就兩天的事，不用擔心。”
應馳看了一眼隊友和教練，拿著手機走到窗邊，低聲問：“你彆哄我，爸……是不是要做手術了？”
應歡：“……”
她哭笑不得：“沒有，還沒有到那個地步，你放心吧。”
說著，又安慰了好幾分鐘，才算把人穩住了。
應歡掛斷電話，發現群消息已經刷了十幾條了。
【小醫生，你家裡沒事吧？】
【小醫生，真的不能來了嗎？你不來誰給我們加油點讚啊！】
……
【她家裡有事，你傻逼嗎？問這種問題……不過，小醫生，能發個語音，給我們加油嗎？】
應歡：“……”
還發語音加油……
這群人是故意跟她開玩笑的嗎？
她回複：“家裡沒事，隻是我爸要住幾天院，謝謝大家關心。”
石磊也算是個通透的人，聽到應馳的電話，知道是他們家裡有事，故意活躍一下氣氛的，他又回了一句：“是啊，發語音給我們加加油啊！”
“要挨個加油才行！”
應歡：“……”
她看著天花板發了幾秒呆，不知道為什麼徐敬餘所謂的團寵要做這種事情？
她翻了個白眼，低頭看手機屏幕，按下語音鍵。
“石磊，加油啊。”
“楊璟成加油！”
“嗯，趙靖忠也加油！”
“曾一偉……哦，他不在群裡吧？嗯他不算。”
發完，她鬆開語音鍵，鬆了口氣。
再低頭看屏幕，多了條消息。
徐敬餘：“小醫生，你是不是把誰漏了？”
應歡：“……”
她心頭微跳，抿了一下唇，“呃……”
她不是故意把他忘了，是覺得他可能不需要這種傻逼的加油……
所以，自動忽略了。
徐敬餘：“嗯？故意的麼？”
他發的語音，應歡點開，男人嗓音低沉磁性，猶如在耳。
應歡聽得頭皮發麻，石磊起哄：“對啊，怎麼沒有我們敬王呢？小醫生偏心我們啊，還是怕小祖宗不高興？”
應歡窘了，不知道為何忽然緊張起來。
她深吸了口氣，硬著頭皮又按下語音鍵：“敬王，加油呀。”
徐敬餘靠著門框，把手機貼到耳邊，聽到小姑娘軟儒的聲音，嘴角彎了彎，又把手機放嘴邊，發了一句語音過去。
應歡點開那個三秒的語音，聽到男人的聲音，明明嗓音很低，她卻聽出了自信和張揚的意味——
“嗯，給你拿塊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