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 應歡懷裡多了個椰子,她仰頭看徐敬餘, 陽光有些刺眼, 她下意識眯了眯眼, 軟聲問:“你算準了我這時候到的嗎?”
徐敬餘不動聲色地挪到她左側, 擋住陽光,低頭看她:“正好休息, 算算這個時間你應該快到了。”
所以, 他去給她買了個椰子。
沒想到剛買回來就看見車停在路邊, 小姑娘一下車就急匆匆地往門口跑。
兩人有差不多三個月沒見過麵,應歡現在心境不一樣, 看見他心裡特彆高興,低頭吸了一口椰汁,聽見他問:“甜麼?”
應歡抬頭:“甜啊,你沒喝過嗎?”
為什麼每次都問她甜不甜?
“沒有,就給你買了。”
徐敬餘拿過她的小行李箱, 看她剛下車幾分鐘臉就被曬成了粉色,下巴指指門口:“先進去吧,這裡太熱了。”
應歡嗯了聲,跟在他身旁走了幾步,抬頭發現他在看她,小聲問:“你看我乾嘛?”
徐敬餘嘴角勾了勾:“幾個月沒見了, 看看怎麼了?”
應歡臉一紅, 低下頭不知道如何回答。
“姐!”
應歡抬頭看去, 應馳站在訓練館門口用力招手,笑容燦爛得像個小太陽,少年迅速跑過來,一眨眼就站在她麵前了,高興地說:“姐,你剛到啊?”
也許是太久沒見,應歡總覺得應馳好像有了些變化,那種變化不是身高和樣貌上的,說不出哪裡不一樣,她抬手摸摸他的腦袋,嘀咕了句:“感覺你好像長大了。”
應馳:“……”
他聳聳肩,忍不住說:“我身高沒變,體重也沒變。”
他說著轉頭看徐敬餘,瞬間換了一副語氣,哼聲道:“你怎麼在這裡?”看見他手裡拖著應歡的行李箱,又伸手搶過來,“我來拿。”
徐敬餘也不跟他搶,睨向正低頭喝椰汁的應歡,淡聲說:“買椰子。”
應歡差點兒嗆到,飛速看他一眼。
徐敬餘笑笑,手抄進褲兜,瀟灑地往門口走。
午間休息結束了,吳起挨個把睡得七扭八歪的人踹醒。
一群人醒來就看見穿著條小白裙的小醫生俏生生地站在門口,頓時全清醒了,石磊從沙發上蹦起來,笑嘻嘻道:“哎呀,差點兒忘記了,今天小醫生要來。”
趙靖忠憨笑:“我記得呢。”
應歡抿嘴笑:“來給你們加油啊。”
“太好了,有你在大家拚勁肯定更足,你不知道,前幾次比賽前沒人給我們加油,下了拳台沒人給我們點讚,真他媽……”楊璟成差點兒說了臟話,咳了聲,忙轉口:“不是,我是說你不在,大家是真不習慣。”
應歡很高興,直笑。
韓沁看向應歡,她今天穿了條無袖的連衣裙,脖子纖細優美,鎖骨精致漂亮,皮膚是真的白,也是真的嫩,整個人看起來纖瘦柔軟,除去還戴牙套的嘴唇有些怪,這樣的姑娘看久了,相處久了,確實很容易喜歡上。
她轉頭看了眼陳森然。
陳森然坐在角落,沉默地看著被眾人團團圍住的應歡,他看了幾分鐘,等了幾分鐘,她自始至終都沒看他一眼。但他隻是看著她,看著整個俱樂部氛圍因她變得活躍朝氣,連日來的壓抑和煩躁忽然消散許多,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失落感。
吳起喊:“行了行了,讓應歡休息一會兒,你們都去訓練。”
眾人應了聲,慢慢散開。
應馳把應歡的行李箱放到旁邊,“姐,你坐會兒,我去訓練了啊。”
“快去吧。”
應歡把包放下,走向韓沁,這才看見陳森然,她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兩秒,輕輕點了一下頭。
陳森然垂下眼睛,擼了一把頭,起身去訓練。
韓沁下巴指指陳森然,低聲說:“那小子最近沒能上場比賽,情緒很低落,你……”
應歡笑笑:“我知道,我儘量避開他,不惹他。”
韓沁笑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她頓了一下,也不知道這麼說好不好,“我是說那小子脾氣是壞,也不會說話,做事方式有些偏激,但本性其實不算壞,可能是跟他以前的生活環境有關吧。我覺得他並不像表麵上那樣討厭你,有時候我覺得他甚至很羨慕石磊他們。”
應歡不太明白,抬頭問:“羨慕他們做什麼?”
陳森然還會羨慕人嗎?她一直覺得他囂張得厲害,看誰都不太順眼,脾氣也差,很多時候都以自我為中心,這樣的人會羨慕彆人?
韓沁儘量說得委婉:“比如說你上幼兒園的時候,老師誇了所有人,每個人都有小紅花,就你沒有,你會不會難受?”
應歡愣了一下,說:“會。”
韓沁輕輕捋了一下額前的劉海,微笑道:“你不覺得陳森然就是那個沒有小紅花的小孩嗎?我知道他之前做過的事很過分,換做我是你,我估計會忍不住直接揍他了,或者辭職走人算了。”
應歡已經明白過來了,韓沁的意思是,陳森然也想要她鼓勵,她驚訝道:“不可能吧。”
韓沁笑:“為什麼不可能呢?”
應歡想了想,也許韓沁說的是真的,但她還是有些無法理解。在她看來,少年的愛和夢都是直白熱血的,應馳是這樣,他想要的,喜歡的,藏都藏不住,全放在眼底或者直接喊出來,有時候很不自量力,卻又讓人覺得,少年本該如此。
徐敬餘是喜歡什麼,就直接去爭取,直白熾烈得能讓人跟著熱血沸騰。
應歡看著韓沁,她想象了一下,如果主動跟陳森然說話或者和解,他會怎麼樣?半響,她歎了口氣:“可是,我對著他那張臉誇不出來,習慣避著了。”
韓沁也知道讓她為難,但那小子再走不出來,估計就要廢了。她拍拍應歡的肩膀,笑道:“沒事,我知道這很為難你,先放著吧,反正他現在也暫時不比賽。”
“嗯。”
應歡鬆了口氣。
晚上,大家準備一起去吃飯的時候,許久未見的周柏顥也來了。
周柏顥作為賽事投資方之一,派頭很足,他身上穿著白襯衫黑西褲,身後跟著兩個助理,精英範十足,站在一群運動員旁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看向應歡,微微一笑:“好久不見了啊,小醫生。”
連老板都叫她小醫生,這讓應歡窘了一下,彎了彎嘴角說:“好久不見,周總。”
徐敬餘瞥他一眼,淡聲說:“你來乾什麼?不用陪吃陪喝?”
周柏顥:“……”
所謂的陪吃陪喝,自然是陪上頭領導了。
“不是應歡過來麼?過來看看,馬上就過去了。”
“她來關你什麼事?”
周柏顥看向徐敬餘,嘴角一扯:“你爸媽他們明天也會來,帶了一群朋友過來給你應援,讓我給安排一下座位,可彆輸了,免得丟人。”
徐敬餘嗤笑:“用你廢話。”
誰他媽不想贏。
周柏顥笑笑,看向大家:“明天加油,努力進總決賽。”
他沒呆幾分鐘就急匆匆走了。
應歡轉頭看徐敬餘,小聲問:“你爸媽都來啊?”
徐敬餘嗯了聲,低頭看她:“隻要他們有時間,一般決賽都會來現場看,不過他們來也隻是看比賽,我也顧不上他們,他們看完比賽就回去了。”
應歡月初去檢查牙套的時候,又問了一次杜雅欣,能不能摘牙套了,杜雅欣依舊溫和地安撫她:“不用著急,馬上就兩年了,不差這些時間。”
本來……
她想摘了牙套再來的,偏偏杜雅欣對她的牙套格外堅持。
應歡心裡急得不行,又不能拒絕杜雅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