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鐘薇薇很少叫應馳的名字, 她一直叫“奶馳”。
應馳忽然聽到她叫他的名字,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怎麼忽然叫他的名字了, 不過他也沒多想。
她說的那件事他也記得, 那時候她還笑話他了。
應馳不知道她怎麼突然提起這件事,又想起剛才徐敬餘調侃的“你可以找個男朋友”,臉莫名有些紅了, 以為她誤會他的性取向, 急忙解釋:“我不喜歡男的!你彆聽徐敬餘胡說八道!”
少年臉色恢複一絲血氣,看起來沒那麼蒼白,怕她不信, 又重複:“真的!”
鐘薇薇怕他亂動影響傷口,忙走到床邊按住他的肩:“我知道, 你彆著急,徐敬餘就是開個玩笑, 我怎麼可能當真。”她知道徐敬餘是想刺激應馳,轉移他的注意力才會那麼說的。
“好了,你快躺好,睡一覺。”
她把被子往下拉, 扶著他的手臂。
應馳往下挪了挪, 躺平, 抬眼看她:“那我睡覺, 你就回去吧。”
鐘薇薇笑:“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那不是要看著他睡覺嗎?
應馳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他小聲說:“你在旁邊看著我, 我怕我睡不著……”
鐘薇薇看他一眼,幫他把被子掖好,在旁邊坐下,摸出手機翻了翻,笑眯眯地問:“我給你放催眠曲?還是我給你講故事?”
“……”
他臉扭過一邊,有些彆扭:“我又不是小孩子。”
鐘薇薇點頭:“那你睡不睡?”
應馳是有些累了,剛做完手術不久,是要多休息,他臉依舊扭過一旁,悶悶地說:“睡。”
鐘薇薇忍不住笑,過了一會兒,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後腦勺,就摸了兩下。他沒動,她不確定他有沒有睡著,輕聲說:“睡吧,要好好睡覺吃飯才能恢複,一顆腎也會有女朋友的,她真的喜歡你的話,就算你少一條腿她都不在乎,彆胡思亂想。”
應馳昏昏沉沉,心底升起一絲怪異感,他想睜開眼,想說兩句話,但身體太疲憊,眼皮如有千斤重,怎麼也睜不開。睡夢中,好像有人在輕輕撩他額前的劉海,一下一下,特彆輕柔纏綿。
鐘薇薇看著少年蒼白好看的臉,心裡又疼又軟。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能這麼喜歡他,明明他們什麼也沒做過,她就已經開始無法自拔了,就像當初應歡說的“她寧願進手術室的那個人是她”。
如果可以,她也寧願那個人是她。
一個多小時後,應歡回來了。
鐘薇薇拿起包,看向應歡,笑笑:“明天我再來看應馳。”
應歡看著她,說:“好。”
晚上,鐘薇薇洗完澡躺在床上,想了想又爬起來,她得做個計劃表,好好規劃一下,要怎麼讓應馳喜歡上她。她跟應馳認識那麼多年,也沒見過他跟哪個女生走得很近,也沒聽應歡說起過他有女朋友什麼的,高中時候的應馳比現在更單純,她確定他沒喜歡過彆人。
不過……
那個顏夕到底是什麼情況呢?
作為應馳唯一的同班同學,那小姑娘長得挺可愛的,又熱心,幫應馳補習。鐘薇薇估計顏夕是喜歡應馳的,不知道應馳怎麼想……
哎——
她歎了口氣。
得先弄清楚,應馳對顏夕的感情。
鐘薇薇詳細做了個計劃表,在後麵備注:計劃隨時調整。
應馳住院期間,鐘薇薇無論多忙,每天都要抽空去看他,奇怪的是應歡竟然沒說什麼,也沒懷疑什麼,隻說:“你來看他,他很高興,有人跟他多說話也好,免得他有時間亂想。”
那時候她並不知道,應歡已經知道她喜歡應馳的事了,還整天在她和應馳麵前裝姐姐。
應馳快出院的時候,顏夕來看了他一次。
顏夕是中午來的,就是那麼巧,鐘薇薇跟她在醫院門口遇見了。顏夕還記得她,看見她的時候笑著喊了一聲:“那個……學姐。”
她不記得鐘薇薇的名字。
鐘薇薇手裡提著保溫盒,是她媽媽熬的雞湯,她回頭就看見顏夕了,小姑娘穿著白色羽絨服,頭上戴著個毛線帽,頂上有個毛球,整個人嬌俏可愛。
她愣了一下,笑道:“你來看應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