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好(2 / 2)

我握著暖和又適手的手爐,覺得有些奇怪:“怎麼今天如此關心母後?你自己的病呢,可好利索了?”

“好了,”他低垂了眸子,慢條斯理地解釋,“春上惹的風寒不容易痊愈,朕這樣的體格尚且躺了好幾日,母後若是著了涼,怕是對身體有損,得注意著些。”

我把手爐揣進懷裡,笑道:“哀家知道了,會小心著。”

到了長合殿入座,美人們就在蘇得意的帶領下從殿外進來,這些美人衣著翩翩身材嫋娜,瞧著比白天還要好。她們乖巧規矩地給我和薑初照二人磕了頭,請了安,然後被宮女們領著到自己位子上坐下。

一眾美人翹首以盼,等著她們的夫君薑初照開口。

薑初照卻悠哉悠哉地喝著茶,不像是年方二十血氣方剛的帝王,倒像是功德圓滿即將退休的方丈,連說話的語氣都帶著不想人道的清心寡欲:“朕沒什麼好講的,直接走流程吧。”

我雖然對他的狀態不滿意,但對他的提議表示欣喜。這個提議好哇,省卻諸多口舌,直接表演節目進入正題。

結果還沒欣喜幾秒,就聽這龜兒子說:“節目就免了吧,朕大病初愈,沒精神看,你們也顛簸了一天,應當也累了。”

美人們聽到後紛紛失望,雖然不敢說話,但腰身卻不約而同蔫了下去。

“哀家想看,”我摩拳擦掌,“要是陛下累了,可以吃點東西先走。”

薑初照涼涼地瞥了我的臉一眼,又把目光移到我手上:“朕還是陪著母後吧。”

他這是在忌憚哀家,他怕哀家對美人們動手動腳。誠然哀家確實有過這個打算,但不得不說,他真小氣呀。

不過他在也是有好處的,比如美人們聽到這句,又挺直了腰身,恢複了精氣神。

於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言笑晏晏,氣氛醺醺,美人們一一上來敬過酒,便迎來了哀家最愛看的節目表演環節。

上一世也選進來的美人們表演的還是當初那套,踩到裙子的嫻妃這次又踩到了,香肩和酥峰露得也恰到好處。

令哀家可惜的是表演這套的不是雲妃,畢竟雲妃的形狀瞧著更好呢。

“把衣裳穿好下去吧,不會跳舞以後就彆跳了。”薑初照抱著茶杯,靠著椅背,以退休方丈的姿態點評道。

“嫻妃這衣裳很妙,明天白天去哀家那裡的時候,也穿這一身怎麼樣?”我捏著酒盞,目不轉睛喜笑顏開地提議。

來敬酒的常婕妤給哀家端酒杯的時候還是穩穩當當的,到了薑初照麵前,卻瞬間嬌弱無力,一個沒穩茶杯掉落,本來還悠閒溫吞的薑初照在那一刻警覺若狗,瞬間跳了出去。

常婕妤掏帕子的手就僵在半路,一時不知該如何進行下一步。

真是太遺憾了。

“杯子都拿不穩,差點汙了朕的龍袍。降為美人去學學規矩吧。”薑初照隨意道。

常婕妤泫然欲泣,我趕緊拉過她的手摩挲著她的手背安撫,“陛下說笑呢,彆害怕。”然後湊到她耳邊囑咐她,“下次想摸直接摸就行,不用過多鋪墊。”

好巧不巧,念詩的盧美人也在二十一人之列,她這次準備的還是上次那首,念得愁腸百轉,哭得準點準卯。

“這種水平以後就不必念給朕聽了,”薑初照倦倦地吹了吹杯中茶芽,“朕五歲那年就不作這種酸詩了,聽著牙疼。”

我抿了一口果酒,喜滋滋道:“哀家覺得不錯,還挺戳人眼淚的。千萬不要放棄文學道路,期待盧美人的新作品。”

薑初照撐著下頜,側著腦袋看我,幽幽懨懨道:“母後當真是什麼昧良心的話都能講得出,朕很佩服。”

經此幾遭,其他新人便被薑初照嚇得沒了什麼大動作,規規矩矩地表演了自己的節目,再沒有任何突破。我忍不住歎氣,精神漸漸萎靡。

好在是沒多久,貌若天仙的餘知樂就抱著琴上場了。我立馬挺直身子,抖擻精神,餘光時不時暼著薑初照的茶杯,期待著他被美到手抖的場麵。

一曲終了,薑初照那茶杯就像是長進了手裡,竟穩當得不能再穩當。

他什麼也沒點評。甚至沒有抬眼。

餘知樂尷尬地站在殿中央,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正要開口誇兩句,卻在開口的瞬間忽然一個哆嗦,身上寒毛整個炸開。

我頓覺不妙。

惶惶不安地把酒盞放在食案上,連麵前的美人也看不下去了。

身下那股溫熱不受控製地外溢,而我什麼防備也沒有。更讓我崩潰的是,今天見美人心情愉悅,我就穿了自己最喜歡的一身煙青色長裙。

不用看我也大概能猜到,自己這身衣裳,現在是何種模樣。

薑初照是最先發現我的不對勁的。

慵懶了一晚上的他恢複原樣,厲聲囑咐了蘇得意把所有人帶下去,然後蹲在我身側,慌張地問:“你怎麼了?”

我發誓。我真的忍了好幾次,連手指都被我死死掐住了,就為了不讓自己哭出來。

可不知道為什麼,一開口還是哽咽得不行,想象到那糟糕場麵,水霧就滿了眼睛:“我不太好……我裙子……弄臟了。”

他愣了好幾秒。

然後解了龍袍裹在我身上,輕聲說:“彆哭,這樣就沒人看到了。”頓了頓,小意地問,“還能走嗎,朕……抱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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