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數量(2 / 2)

陳太醫顯然不明白他為何這麼說,於是純良地讚同了哀家的話:“太後說得對,不如讓各宮的娘娘都泡一泡湯池,這樣娘娘們的身體也會強壯一些。”

我衝陳太醫會心一笑:“太醫就是太醫,說得真對呀!”

等陳太醫走了,薑初照卻還不動彈,我正要開口趕他走,卻忽然發現他今天打扮得不太對勁——往日裡他都是穿著繡著龍的袍子,今日這一身卻沒有;往日裡他從來不拿扇子,今日卻捏著一隻玉骨折扇。

“你是不是……要去宮外?”我怔怔問道。

他這才倦倦地抬起眸子來:“母後終於看出來了?”

我當即來了精神,滿臉堆笑,湊近了一些同他商量:“算起來已經過了好些日子,墨書巷應該又出了好幾本了,陛下能不能幫我捎帶回來?”

“不能。”他直接了當地拒絕,笑得很是愜意。

我可憐巴巴地求他,甚至都做好了給他跪下的打算:“不是多沉的東西,你揣懷裡帶進來很方便的。”

他存心要跟我作對,低頭理著自己的衣袖,悠悠慢慢道:“到底是想要朕的那些嬪妃陪你泡湯池,還是要跟朕去宮外轉轉順便買本子,母後選一個吧。”

我恨得牙癢,“哀家要兒媳,”可忽然又覺得不太對,目瞪口呆地問他,“你剛才是不是說要帶哀家去宮外轉轉?!”

他不說話,隻燦爛地笑。

“哀家選擇去宮外!”我賠笑道,“本子不本子的倒不重要,哀家主要是擔憂吾兒,很怕你走丟呢。”

*

薑初照過去四年都在西疆,所以帝京很多地方和變化他都沒有我熟悉,於是順理成章的,在宮外全部都是哀家說了算。

春夏之交,日光正好,街市人來人往,熙攘鼎沸,他低頭打量著我身上這件赭紅色男士衣袍,勾著唇角輕笑了兩聲:“嫁妝裡都能找出這個來,看來出嫁前就做了不少打算。”

這身袍子是我在喬家時就經常穿的。重生回來已經十八歲,又沒有嫁出去,所以喬正堂便不太允許我這樣歲數的姑娘出家門,尤其是,我也勉強算個名門閨秀。於是我便找人做了這身男士衣袍,出去閒逛的時候就方便許多。

我學著他的樣子,捏著檀香木小折扇,倒背了手,邁著方步笑道:“今天休沐,我這不是怕遇到某些京官,丟了吾兒的臉嗎,打扮成男人的樣子會好一點兒,”說到這裡卻浮起一些彆的擔憂,“不過,你說他們要是看到你跟一個小白臉在宮外逛街市,會不會以為你喜歡……”

“喬不厭,”他打斷我,垂眸威脅道,“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送回宮去。”

我訕笑兩聲給他賠不是:“彆氣彆氣,隨隨便便一個猜測,不要當真。”

說完就覺得哪裡不對……今天不都說好了,全聽哀家的嗎?怎麼他一生氣,哀家腰杆兒就不由自主開始發軟了呢?

出宮第一件事當然是去墨書巷。

儘管三個多月不見,但墨書巷的老板還是一眼就把我認了出來:“薑公子,您可來了,這三個月出的書小的一直給你攢著呢,就等你過來拿了。”

薑初照擰眉看我:“薑……公子?”

大意了,大意了。

薑初照不知道,我來買書的時候,從來不敢用自己的真名,怕丟喬正堂和祖宗的臉,更怕喬正堂知道後,讓我去給祖宗磕頭,是以我都說自己姓薑。反正這是皇姓,老板也不敢往深了打聽,即便是錯誤地打聽到京城哪位王爺身上,或者早就看出我是女人,打聽到京城哪位郡主身上,丟的也是薑初照和他祖宗的顏麵。

我不敢同薑初照對視,把銀子遞過去,把書接了回來,就趕緊往外走。

薑初照收起折扇跟上我,他聰明的腦袋瓜顯然已經想明白了這一切,於是指了指這一整個街市,篤定又自信地問我:“你來這一片買東西的時候,用的都是‘薑’這個姓,對吧?”

我隻敢賠笑,不敢說話。

他拿折扇輕緩地敲了一下我的鼻尖:“倒是聰明,知道不能丟喬尚書的臉,所以就肆無忌憚地丟皇家的臉。”

我麵不改色地撒謊:“我發誓,隻用這名號來買書,沒有乾過彆的呢。”

話音還沒落,十丈開外的醉花樓那位孫大姐便揮著小手絹,歡天喜地地衝著我吆喝了一聲:“薑公子!”

我驚得一哆嗦。

她蹭蹭地跑過來,光天化日之下對我擠眉弄眼,搔首弄姿,“這三個月您都去哪兒了!花兒和柳兒一直惦記著你,想你想得連飯都吃不下了。”

我:“……”

薑初照點頭:“真行。這就是你說的沒乾過彆的,”許是想到了什麼,掏了掏耳朵,低頭問孫大姐,“隻有花兒和柳兒兩個人想她嗎?這數量聽著有些少。”

孫大姐喜笑顏開,衝他丟了丟手帕:“這位應該是薑公子的朋友吧,真是知根知底呀,嬌兒,媚兒,小白,小青,阿柔,阿香,陽陽,月月等二十幾個姑娘,都很想念薑公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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