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紅答應著,又有些猶豫:“小娘子怎麼又自個兒出來了呢?邵娘子說您半夜裡就到處跑。好歹是腳上受了傷的人……”
李儷君笑笑:“我的腳傷用過林家的藥後,其實已經沒有大礙了。不能跑,但走幾步路是沒問題的。不過在醫師麵前,我不會說實話,你們也彆往外提,隻當我依然傷得走不動路就好了。如果阿耶知道我的傷好得那麼快,心裡肯定會覺得三姐沒乾什麼大不了的壞事,回頭楊娘子哄他幾句,他就會將三姐放了,那我豈不是白白吃了虧?”
二紅深以為然:“小娘子說得對!小娘子傷不重是好事,但不能因為這樣,就叫三娘子逃脫了罪責!奴絕對不會告訴人的!”石青也在旁連連點頭。
二紅被打發回去熬藥了,石青扶著李儷君走回臥室,在床榻邊坐下,方才將昨晚上在東院發生的事敘述出來。
陳氏院裡侍候的人見主母死了,有了離心。這幾天管事的嬤嬤們要到前頭守靈,院子裡少了鎮壓的人,稍稍有些亂了,便有人趁機偷走了一些值錢的財物,打算悄悄帶走。
她們當中有人早就給自己找關係謀了新差事,也有人見小楊氏越發得勢,膝下又有子,便有心要投奔過去。誰知李妍君忽然殺妹,以至於被關禁閉,連小楊氏都被牽連進去,她們又生出觀望之心來,暫且按捺不動。不料呂嬤嬤匆忙返回院中,連夜盤賬查點,丟失的財物自然就暴露出來了。
呂嬤嬤往日積威甚重,她發話查問,很快就有人告發了偷竊之人。那人被臭罵一頓,又聽說呂嬤嬤要趕自己出王府,心裡害怕了,便將自己知道的同樣生出背主之心的人供了出來,求一個寬大處理。於是,這一個拖一個的,滿院子裡一夜之間就多出了七八個賊來。陳氏屋中,差不多被人偷了價值近千貫錢的財物去,差點兒沒把呂嬤嬤給氣死。
陳氏才死了幾天,她身邊侍候的人裡就冒出這麼多個賊,就算沒有小楊氏散布謠言,也肯定會有人覺得陳氏禦下不嚴,管家無方的。可這是在隋王府,那些賊都是在嗣王妃院裡侍候的侍女,有頭有臉有來曆,人人都見過世麵,怎麼忽然就眼皮子淺到這個地步?
呂嬤嬤如今滿腦子都是陰謀論。她一邊要完成李儷君交代的任務,一邊又要審問那幾個賊,一晚上哪裡忙得過來?隻好天一亮,就打發石青進園給李儷君報信。在她私心中,這件事還是儘可能由自己人處置了好,不能驚動嗣王。
嗣王妃已經沒了,小娘子身邊不能沒有忠心可靠的人侍候。她們這些人,是絕對不能被人拿住把柄,不得不離開小娘子的!
李儷君聽完事情原委,也皺起了眉頭。
昨晚她用無人機偷聽時,沒聽到小楊氏提起這種事。不過,那些偷了財物的侍女聽說李妍君殺妹未遂的消息後,就轉為觀望態度,可見她們產生背主的念頭,是在這件事之前。就算小楊氏真的有所圖謀,眼下也未必顧得上了。
那麼,小楊氏是否真的跟這件事有關?她打算做什麼?
如果隻是為了在輿論上貶低陳氏,那沒什麼意義。陳氏已經以嗣王妃的身份死去,除非哪天嗣王李玳又或是娘家吳興陳氏犯了謀逆罪,牽連到她身上,否則怎麼樣的謠言都不可能危及她的名分。小楊氏想扶正,沒必要跟個死人過不去。
難道真的是為了把陳氏留下的人手清除乾淨?李儷君覺得,自己都不見得是那個目標。隻怕真正被盯上的,還是陳氏留下的那份龐大的財產。
小楊氏是打算與陳家人雙麵夾擊,一舉清除掉陳氏留下的所有忠仆,再謀求扶正。
到時候她錢也有了,名分也有了,再搬掉擋路石李儉讓,還有什麼可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