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被二紅指派回屋繼續做針線去了。
打發走了糾結不已的月白,二紅回屋看到石青拿出今夏分派下來給她做衣裳的軟羅,盤算著要給鼠大王墊窩,就忍不住說她:“你要作死!這樣細軟的金貴料子,咱們每個人也不過是分得一身,要等跟著小娘子出門作客時穿呢。你不給自己做衣裳就算了,橫豎如今咱們也沒什麼出門的機會,可你要是打算用在老鼠身上,回頭嬤嬤們知道了,看她們不罵你!就算是小娘子,也必定會怨你糟蹋綾羅!”
石青小聲嘀咕:“大王與尋常老鼠如何能比?它如今受了這麼重的傷,若是窩裡用的鋪蓋料子太粗糙,身上定會難受的!”
二紅道:“你這話也太小看了小娘子。她如今要出手了,包管天之內,大王身上的外傷就好了,過後隻需要細心調養就行。你快把料子收起來,不定什麼時候就要做成新衣裳穿呢。到時候所有人都穿軟羅衫,隻有你著舊衣,難道就很有臉麵?”
石青怏怏地收了料子:“那該用什麼料子去給大王鋪窩才好?”
二紅告訴她:“當日大王在劉家莊那石洞裡住的時候,就習慣了睡一個靈草編成的蒲團,隻可惜這蒲團落在它太白山老家了。我前些時候在修真集市裡買到一些曬乾了的靈草,給小娘子做了個蒲團,剩下的不夠再做一個了,索性就拿出來,給大王編個軟墊子。我再在上頭繪些符紋,讓它睡得舒服些,如何?你就幫我編墊子吧。”
石青立刻轉憂為喜,高高興興地答應下來。
二紅見她這樣,便有些好笑:“你怎麼就那麼喜歡大王呢?”
石青告訴她:“小時候,我家裡父母還在,日子過得還行。那時候我養了一隻小狗,毛茸茸的可好玩兒了!我沒有玩伴,每日隻跟它一處玩耍,那時候做夢都盼著,小狗要是能跟我說話就好了。後來狗死了,我傷心得不得了,可後來回頭想,也慶幸它早早死了,我還能給它挖個墳,讓它入土為安。否則,家裡出事後,我連自己都保不住,又如何能護住它?難道要眼睜睜看到它落到彆人的手裡,成了一鍋香肉嗎?”
因此,石青後來看到毛茸茸能說話的鼠大王時,心裡彆提有多稀罕了。這簡直就是她從小夢寐以求的寵物!如今大王雖然做不了她的寵物,可她能天天擼到它,能照顧它的飲食起居,還能每天跟它說話,她已經非常滿足了!
二紅聽了她的話,忍不住又笑了一回:“怪不得呢,我們那麼多人裡,就數你對大王最好了。離開了劉家莊,也總是惦記著它,每次有人要經過劉家莊,你都要托他們捎東西過去。”
鼠大王在劉家莊其實是人儘皆知的,在劉家莊周邊地區,以及嵯峨山彆業裡,也同樣是半公開的存在。曾經做過彆業總管的鄒王府管事,如今在劉二莊做莊頭,還時不時給土地廟上供呢,每次都會捎帶上鼠大王那一份。彆業裡的人若是要回長安辦事,又或是到趙陳記各地的分號裡,總是有經過涇河邊莊子的時候。石青托他們給鼠大王帶點吃食,他們隻需要送到土地廟即可,並不費事,還能順便見識一下會說話的老鼠。
因著石青這份熱情,連帶的本來並不熟悉鼠大王的呂嬤嬤也總愛喂它吃點好東西,一來二去的混熟了,聽說它可能從老家回到了劉家莊,還願意花錢花時間去打聽情況,如今更是把它帶回了嵯峨山彆業。
石青對鼠大王的熱愛之心,可以說直接改變了這隻鼠的命運。否則,它再在土地廟裡蹉跎下去,傷勢日益加深,卻得不到救治,三餐無繼,等到再也支撐不住的時候,就會默默死在它那個小房間裡。等到村民聞見了臭味,才會知道它回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