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玳暫時消停了,願意留在隋王府避開那些暗地裡的「算計」。他改為在自家府中設宴,招待那些他認為信得過的人,向他們打聽那個曾經試圖收買他隨從的人的情報,比如對方是否提起過,自己有意爭奪相位之類的。
答案自然是沒有。那個人是楊國忠的心腹黨羽,一心跟著後者做事。此人自然也有***厚祿在身,但從來沒肖想過相位,而且堅信這是獨屬於楊國忠的囊中之物,其他人有任何染指之心,都是不自量力。
這幾乎已經能證明是楊國忠在背後指使人對李玳不利了。可李玳依然還是不相信。他認為自己跟楊國忠關係很好,想要成為宰相,也是因為對方病得快死了,不可能再坐上那個位置。他是為了對方好,才想要接手的。對方憑什麼因此暗害他?!
裴王妃提醒他:「嗣王對相位有興趣,是在楊國舅生病之前吧?府中下人是在一個多月前被收買的,那時候楊國舅還未病重呢。反倒是下人拒絕後吞了定金,那指使之人沒有任何反擊,有可能是因為楊國舅病重的事,讓對方打消了念頭,也有可能是暫時顧不上了。」
李玳不以為然地說:「倘若當真打消了念頭,他又怎會再對我的馬鞍動手腳?那廝擺明了是知道無法收買我身邊的人,才會另打主意的。楊國忠都病得這樣了,想要圖謀相位的人多了去了,他算計我有什麼用?有這功夫,還不如先把病治好呢!若是他的病好不了,我好歹與他親善,做了宰相對他又沒壞處,豈不是比他手下那些陰險毒辣的勢利小人強百倍?!他是個聰明人,不可能想不明白這個道理。定然是他手下的人有私心,才會瞞著他來害我。可惜阿耶不許我出門,否則我定要親自去見楊國忠,跟他好好說道說道,叫他趕緊把那些小人給收拾了,免得他死了之後,小人仗著權勢,反過來害他一家!」
裴王妃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有再說什麼。李玳明顯已經鑽了牛角尖。他堅決不肯相信的事,就算有證據擺在他麵前,他也不會接受的。裴王妃也懶得費唇舌。反正隋王有明令在上,李玳沒辦法出府蹦躂,她也能安心在家養胎了。
可李玳很快就把注意力轉到了妻子身上:「你如今身體如何了?我看你能吃能睡,行動間也不見勉強,可見這胎養得不錯。你也彆太嬌氣了。大楊氏當年快生俶娘時還時不時進宮呢,陳氏幾次懷胎都沒少出門交際。你如今還遠未到生產的時候,偶爾進宮一趟,給貴妃請個安,又能有多累?實在走不了遠路,也可以去看看長公主們,請她們出麵為我們說項嘛。」
裴王妃深吸一口氣,忍下想質問李玳是否知道大楊氏生女兒時難產而亡,而陳氏又曾兩次落胎的衝動。她早就打聽過這些往事,知道前者是因為得罪了貴人,不敢不***入宮;後者是被丈夫小妾逼得隻能勉強自己。裴王妃自認為出身、處境都比兩位前任強,沒有道理再受那個罪。可李玳這渣男對於自己不寵愛的女人就是這麼冷酷無情,隻想到自己的利益。她既然選擇了這個人,又有什麼話好說呢?
裴王妃隻能溫言道:「貴妃近日擔心楊國舅病情,心情不好,懶怠見人,也不想再參加任何飲宴了。好幾個進宮請安的人都吃了閉門羹,我去了,豈不是反而惹她厭煩?我母前些日子才與玉真姨媽一道去驪山避寒去了,眼下不在長安,為此她老人家還把汶兒與玉釵送到咱們府上來了。否則我這兩日身體不適,母親豈有不來看我的道理?」
李玳原本並不關心嶽母的行蹤,如今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又覺得運氣不好,怎麼事情都湊到一塊兒去了?
他隻得改變計劃,打算先寫信給虢國夫人,讓她幫忙去楊國忠麵前告狀。雖說他如今因為父親嚴命,暫時沒辦法再為自己的仕途奔走,但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曾經算計過自己的人!
李玳把信送了
出去,虢國夫人府上卻沒有反應。她本人是每日都會到街對麵的族兄楊國忠府中探病的,但她是否跟楊國忠提起此事,就無人知曉了。李玳聽著下人回報的消息,再得知暗害過自己的人仍舊好端端地做著他的***,便有些坐立不安。
他不明白,虢國夫人為什麼不幫他告狀?還是說她告了,可楊國忠卻不打算處置手下的人嗎?難道楊國忠病得太重了,已經沒有精力去分心理會旁事?
李玳坐不住了。他擔心楊國忠的病情已經難以挽回了,他要是再被困在家中,又怎能抓住關鍵機會,一舉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