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純很快就過來了, 拜見羲和,“娘娘,您叫我是有什麼吩咐嗎?”
羲和說道:“純兒,你的肉身借我一用,我要下界做些事情。”
塗山純怔了下,隨即立刻道:“是, 娘娘。”
緊接著, 塗山純的眼神就開始變得空洞,一隻白色九尾狐狸從塗山純的眉心處爬了出來,對著羲和拱拱手,退到了一邊。
羲和將塗山純的元神安置好,取出日精輪, 直接沒入了塗山純的身體中,模樣嬌豔的美人再次靈動起來, 隻是神情看上去有種特彆的冷漠,與她嬌豔的模樣看上去很不搭調。
羲和適應了一下後, 立刻就向不周山的巫族距地飛去, 祝融還沒有醒過來,還在打鼾。羲和冷冷看了一眼,出了這個屋子, 在附近的地方轉了起來。
祝融和共工雖然因為屬性不同, 導致兩人一直交惡, 但是在人族的態度上卻相近。或者說, 除了後土的那一個部落, 其他的巫族部落對於人族都不是很好。他們雖然依靠人族孕育後代,但是對人族並不是很看的上眼。尤其是人族生育了一個小孩之後,會迅速變得蒼老,巫族對人族自然更加輕慢。
羲和隻是出去逛了逛,就發現好幾個人族女子在哭泣。
羲和皺眉,有些不習慣,便在其中一個女子麵前現了身形,那個女子看到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嚇得要死,很快反應過來,“你是妖族中人?!”
羲和神情微動,說道:“我是大日之母,羲和。”
人族女子聽到這個出乎意料的回答略有些驚訝,大概是因為看上去清冷淡漠,人族女子倒是並不怎麼害怕,她自己看了看羲和的形象,懷疑道:“日母娘娘端莊聖嚴,怎麼會是你這……你這模樣。”
羲和聞言,眉目溫柔了一些,說道:“我駐守太陽星,不能輕易下世,這是我的女使的肉身。”
“是嗎?”人族女子怔怔說道,“那日母娘娘可是因為我的禱告前來?”
羲和心中一動,作為第一批接觸到功德的人,尤其是小金烏們沒了以後,羲和對於功德因果業力氣運這些虛幻,不可捉摸的東西下過苦功夫,也知道這些東西的重要性。
她是打算壞了妖族巫族氣運,但是她自己最好少牽扯進去。雖然常儀說了,帝俊那個印璽可以保住她,但是她若是自身氣運大跌,難保會出現意外情況,導致她失手。
羲和掐了掐指甲,問道:“你們人族供奉於我,我自然該替你們解決訴求,你有何心願,說來聽聽。”
人族女子十分驚喜,立刻道:“娘娘,我們人族式微,為求巫族庇護,特意嫁了些女子過來。隻是巫族中人並不尊敬我們,而近幾十年,人族陸續開始遷移,我們是族群裡派出來轉移巫族視線,以防巫族發現我們離開的動作。我願意為了人族留下,隻是我在巫族的日子實在不開心很難過,因此隻能向娘娘禱告,排解心中心中抑鬱。”
“卻不曾想,真的遇上娘娘下界,娘娘人族已經陸續遷移離開,巫族也發現了人族的動作,對我們這些留下來的女子態度更加不好。娘娘,您可不可以救我們脫離苦海,去與族人會合呢?”
羲和聞言,取出了自己的水鏡,很輕易就找到了人族隱居的地方,她垂下眼,“當然可以,隻是在之前,你們要替我做一件事情,你們隻需要將我的泥像帶在身上,倘若巫族遷怒你們,將你們打殺也不要害怕,泥像會收取你的神魂,將你們帶到自己的族人身旁。”
人族女子大喜,忙說道:“請娘娘吩咐。”
羲和挑起了嘴角。
當日,巫族發生了一件大事,火巫祝融正在午睡,突然聞到一股血腥之氣,祖巫蠻橫,對於這些腥氣極為敏感,尤其是祝融感受到那些血腥氣中有自己後代的氣息,當即從睡夢中驚醒,跑了出去。
祝融剛出去,就聽到屋外有陣陣悲泣聲傳來,一看,地上居然躺滿了巫族的屍首,隻有一兩個人族女子在收集屍體,看到祝融跑出來時,頓時嚇得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祝融一看到滿地的族人屍體時,頓時呆住了,良久後,才反應過來,雙目儘是血紅,抓起剩下的女人之一,怒吼道:“這是怎麼回事!”
被抓的女人顫抖著說道:“祝融大人饒命!”
祝融噴氣道:“是誰殺了我的族人?!”
女子先是哭泣,被祝融吼住,隨後抹著眼淚低聲說道:“是共工大人。”
祝融眼神一凝,“共工?”
女子低聲道:“祝融大人您午睡時,有小孩貪玩把您的吳刀拿出去玩耍,恰好碰上共工大人路過,共工大人想把吳刀拿去看看,小孩不樂意,頂撞了共工大人幾句,共工大人一怒,就……那個孩子是巫人混血,共工大人看不上他,就將孩子給打殺了,有人見狀難以忍受,與共工大人理論,結果一並被殺了!”
“那裡,是族人們與共工大人爭鬥時,共工大人留下的血液。”
“祝融大人,您要為我們做主啊!”
祝融一開始有些不信,但是一聽到有巫人小孩,立刻就相信了,因為祝融自己也不是很看得上巫人小孩,而他之所以對人族充滿偏見,也是受了共工的影響。
更何況,地上還有共工的血液,那可是鐵證如山。當即怒吼一聲,衝天烈焰燃起,氣勢洶洶地去找了共工。
而祝融因為太過憤怒,周身火焰沒有收斂,直接將周圍全部燒了起來,存活的幾個人族女子在慘叫中化為飛灰。隻有幾個小泥像滾落到地上,發出淡淡的光暈後,隨即消失不見。
而祝融,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隨便拿了一把刀,直接衝進去了共工的駐地。此時,共工正拿著從天而降還帶著血跡的吳刀把玩,眼中滿滿地都是欣賞喜愛之情。
祝融一看到那吳刀還散發著族人的血腥氣,而共工還拿著吳刀在那邊比劃,腦袋頓時被擊暈,發出一聲怒吼,直接衝上去和共工開打。
共工一臉莫名,不知道祝融在發什麼瘋,眼見著祝融動手越來越瘋狂,頓時也忍不了了,和祝融真正的打了起來,周圍的巫族嚇呆了,連忙去叫來了祖巫之首帝江。
等帝江到時,祝融與共工已經打的不成樣子了,翅膀羽毛掉了一地,身上更全是傷口,共工的角還斷了一半,帝江怒極,和彆的祖巫一起上前,將祝融共工分開,嗬斥道:“祝融,你在搞什麼鬼!”
祝融一看到帝江,滿腹委屈無處宣泄,當即痛哭起來,將自己族人慘死一事說了,共工瞪眼否認:“祝融,你不要瞎說!我根本沒有殺你的族人!”
祝融怒道:“那吳刀上的血腥氣是怎麼回事?你難道看不出來那是巫族的血嗎?!”
共工聞言啞然,他當然知道那是巫族的血,但是他並沒有放在心上。隻以為是誰出了事,或者不小心割破了自己,可是這話祝融根本不相信,共工吱吱唔唔的模樣,看著就特彆心虛,不止是祝融,帝江後土等人都不是很相信共工。
“還有,我的駐地那裡還有你的血液!肯定是你和我的族人打鬥時傷到的!”巫族衣著都很豪放,祝融盯著他的手臂,怒吼道:“他的手臂上破了!”
共工下意識把手藏到背後,這是常儀當年留下的傷痕,常儀陰險地很,在上麵留下了陰力,巫族根本沒有辦法拔出,隻能止血,疤痕卻沒有消失,共工一直引以為恥。
而他的動作在眾人眼裡更是心虛,後土失望的看著他,共工終於反應過來了,連忙解釋道:“不是的,這傷口是我和後土以前和常儀打架時留下的,一直沒好,和那些巫族沒有關係!”
可是大家都不相信他了,巫族對待妖族很團結,但其實內部也有很多衝突,不同的屬族之間也常常有殺戮發生。帝江當即狠狠訓斥了共工一通,讓他去閉關,好好靜下心,彆整天做些糊塗事。
隨後擁著祝融離開,去安慰他。
共工眼睜睜看著其餘祖巫離開,當即傻在了原地,天空中,太陽星高高懸掛,還有黑子隱隱約約綽現,共工隻覺得腦袋發脹,額頭上的角更是傳來一陣陣疼痛,越想越恨,越來越委屈,心中悲憤再也無法忍耐,仰天一聲長嘯,化出神龍真身飛離了此地,在洪荒空中到處亂飛。
共工越飛越覺得委屈萬分,明明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卻白白落下了一個屠殺族人的名聲,那種悲憤難以說明,抬頭一看,他已經飛到了不周山的頂端,在往上一看,還有不少妖族在其中來回飛尋,看著喜氣洋洋的,也不知道在慶祝什麼。
怒火湧上心頭,燒毀了理智,直接衝著不周山就撞了過去。他不痛快,你們所有人都彆想痛快!
轟隆一聲巨響,不周山的頂端塌了!無數洪水從頂端天際落下,直接淹沒了洪荒大地,而共工,在不周山倒下的一瞬間,天上降下數十道紫霄神雷,將共工劈的身形俱滅!
常儀從太陽星回來以後,又趕回了混沌天,把煉妖壺取了出來,元始先把後羿的神魂放了進去,隨即將金丹取出,輕輕揉碎。
功德金光仿若綢緞,飄入盤古弓中,盤古弓潔白如玉的弓身泛起一陣白光,弓身上的金烏紋路延著順序陸續亮起,仿佛活了過來,一隻隻從弓身上跳躍出來,嘰嘰喳喳興奮得叫喚起來。
常儀聽到他們活潑地叫喚著‘姨母’,臉上立刻笑了開來,打開煉妖壺,將他們也一同收了進去。
元始笑盈盈地看著常儀,剛想要慶祝她一番,臉色卻猛地變了,手指快速掐算起來,驚到極致,聲音都尖銳了起來,“洪荒破碎了!”
常儀立刻抬頭,目光灼灼,像是要將元始燒穿,常儀也掐算了起來,她的推演之術實在一般,但是洪荒破碎這麼大的事,傻子都能掐算出來,更何況常儀早有預料呢。
常儀微微一笑,把仰著頭眼巴巴看著她的陸壓抱起來,一副都在我意料之中的模樣,“走吧,如今正是你我奪取功德的好時機!”
元始一愣,眼光立刻開始閃爍。常儀抱住元始,輕聲道:“我們快點過去吧,到的越早,才越好呢。”
元始看了她一眼,也不廢話,立刻帶著常儀陸壓往不周山趕過去,老子和通天也得了消息,也正要往不周山去,他們還想找元始呢,結果卻發現元始早就跑過去了,那速度好像有什麼在催著他一般。
元始那動作真的是相當快,沒辦法,常儀催的很緊。很快,他們就來到了洪荒大陸上,當看到洪荒此刻的場景,常儀臉色瞬間變了,女媧補天這個傳說,隻要是人都聽說過,常儀也不例外,可是真正看到這個場景時,那種震撼完全不是想象所能比的,
常儀臉色有一瞬間的變化,很快又穩定下來。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注定,比如羲和生十日,常儀隻是一個普通的準聖,根本沒有能力去改變這些。她如今隻是順應天意,來為自己謀利,至於以後……當她有能力,再也不會被其他人壓製後,她會回報的。
常儀垂下眼,手探入元始的袖中,取出了他的三寶玉如意,手施法訣,口中念念有詞,玉如意在空中不停飛舞變大,化成一個潔白小船,常儀手一揮,玉如意立刻落下在洪水中到處行走,凡是玉如意所過之處,所有生靈植物都被吸到了玉如意之上。
元始眼睛一亮,忙看向常儀,常儀微微一笑,手指在陸壓身上撫過,原本顏色普通的羽毛開始變化,散發出熾烈的光暈,陸壓又化作了一隻小太陽。
常儀把陸壓捧在手心裡,將自己身上的三十六顆定海神珠取下,串成一串掛在陸壓身上,常儀說道:“陸壓,你銜著定海神珠繞著洪荒飛一圈,不要收斂你的力量。定海神珠裡自成小世界,會將天河之水全部吸走,至於你,就負責將洪荒大地烤乾。飛一圈就立刻回來,不要做多餘的事情知道嗎!”
陸壓立刻點頭,“姨母,陸壓知道了!”
常儀聞言一笑,伸手放陸壓出去。陸壓一飛出去,效果立竿見影。常儀仰頭看著陸壓的身影,淡淡道:“可惜了,若是我的小侄兒們全還活著,說不定還能得不少功德。”
元始聞言忍不住抱了抱她,“彆想太多。”
常儀輕輕歎了一聲,說道:“不周山破了,天河上的窟窿堵不住,河水就會一直往下流,我們先將窟窿堵上再說。”
元始點點頭,兩人很快就到了不周山,女媧已經在這裡了。
她是妖族聖人,天庭就在不周山上麵,因此來的特彆快,看到常儀和元始也到了,頓了一下,互相點點頭,打了個招呼。
常儀對女媧的情感十分複雜,見女媧艱難的堵著破碎的窟窿口以後,原本細挑的身形變大變亮,最後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玉盤,常儀化出卯月真身,將窟窿給堵上。
元始見常儀維持著這副模樣很艱難,立刻也動手幫助常儀。
女媧有常儀和元始幫助以後,捏著裙子焦急地說道:“看我們堵著窟窿口也不是長久之計,元始師兄,你與常儀先在這裡撐著,我去找些五彩石過來,準備補天!”
老子和通天這時也趕到了,老子看著天上的窟窿口,嚴肅道:“五彩石材質堅硬,隻是普通的鼎爐根本沒有辦法煉化。”
女媧聞言便有些焦慮,就在這時,天空中浩浩蕩蕩一聲巨響,乾坤鼎從天而降,女媧大喜道:“還請老君師兄先引火燒鼎,待我尋來五彩石之後,便可以立刻封爐!”
老君摸了摸胡須,點點頭同意,女媧立刻動身。
常儀仰頭望了望,說道:“女媧去尋了補天用的五彩石,但是僅僅有此也還不夠,還要有東西把這一塊天撐住才行。”
元始立刻說道:“我知道北海有一隻玄龜,它的四肢可以用來撐天。通天,你快點去把那玄龜斬殺了了帶來,一定要快知道嗎?”
通天見大家都很忙碌,聞言立刻點頭說道:“我知道了,大哥二哥,你們留下來幫助常儀道友吧,我去去就來!”
待通天離去以後,老子望了眼一旁淩空佇立的乾坤鼎,眼睛一轉,說道:“二弟,你和常儀撐住,我這就開始!”
元始點點頭,加大了輸入給常儀的法力,保持她真身不破。
等女媧回來時老子已經開始煉化乾坤鼎,其中各類寶物已經煉化完畢,隻等女媧的五彩石了,女媧立刻將五彩石給扔了進去,準備補天。
而另一邊,奉常儀的命令在洪荒飛行的陸壓卻遇到了困難。
因為常儀的叮囑,陸壓一點也不敢亂跑,飛了一圈之後就想回不周山去找常儀,結果半路上去遇到了一起往不周山趕的準提接引。
陸壓銜著的三十六顆定海神珠乃是先天至寶,威力非凡,準提一看到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了貪心,再一看,銜著的陸壓居然是那隻剩下的三足金烏,看上去聰慧極了,忍不住說道:“大哥,此子與我西方有緣,他銜著的寶珠也該是我西方教證道之寶,我們將他度回西方教去吧!”
接引也十分心動,兩人對視一眼,立刻就對陸壓出手。陸壓正飛著呢,結果居然碰到了老仇人準提,心中又怒又怕,好在他心裡清楚自己的實力,不敢和聖人硬撞,立刻轉身想要逃走。
準提接引動手,想將陸壓攔下,陸壓怕的不行,這時候,他胸口上的定海神珠陡然亮起,自行布成三十六天罡大陣,向準提他們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