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芸做飯的時候,他就在門口哼哼唧唧,過一陣往廚房裡轉一圈,礙事的很。
“又怎麼了?”兩天下來陳芸對這個便宜兒子的性格有所了解,這就是個彆扭的,要是沒人問他估計得在她麵前轉一天。
鐵柱撅著嘴,用背在門框上蹭了蹭:“身上癢。”
“我看看。”陳芸往火塘裡塞了一根柴,拍拍手,掀開鐵柱的衣服看。
小孩身上穿的是他唯一一件合身的衣服,洗過一次身上又多了兩個洞,活脫脫一個小乞丐。
陳芸在他背上摸了摸:“哪裡癢?”
鐵柱抓了抓肚子:“都癢!我要洗澡!”
陳芸拉過他的胳膊,在傷口結出的痂上按了按:“還疼嗎?”
“不疼,我要洗澡。”
“行,今天晚上洗澡。”他身上傷口差不多結好了,洗個澡問題不大。
“我現在就要洗!”鐵柱眼睛一轉,提出要求:“我去河裡洗澡!”
“你想得倒是美。”陳芸白了他一眼:“河裡是小孩子應該去的地方?掉下去怎麼辦?”
鐵柱討厭彆人把他看成小孩子:“我不小。”
陳芸噴笑一聲,在他頭頂比了比:“嗯,不小?”
鐵柱惱怒地紅了臉,覺得被小看了。
“才這點大,什麼時候長的比我高再說不小吧。咱們門前那條河年年都有人掉下去出事,你要是一不小心踩空了呢?”陳芸收了臉上的笑容,語重心長:“你要是出了事,讓爸爸怎麼辦?妹妹和弟弟怎麼辦?”
鐵柱雖然年紀不大,卻過往的經曆讓他比同齡人要成熟許多,他迫切渴望著長大,渴望成為弟弟妹妹的依靠,但同時在心底也希望得到父母的關愛。
陳芸的這番話鐵柱聽了進去,小孩沉默半響,突然說:“狗剩他就能下水。”
“啊?”
“他爸爸帶他下水。”鐵柱像是隨口說了一句。
陳芸懂他的未儘之言:“等爸爸回來也可以帶你去河裡遊泳。”
鐵柱撇撇嘴:“他回來早不能下河了!”
鄭衛華每年都有一個月探望配偶的假期,去年是十二月份回來的,距今已有大半年的時間。
小孩這是想父親了。
陳芸拍拍他的小腦袋,不知道如何安慰。突然靈光一閃:“不如我們給爸爸寫信吧。”
鐵柱眼睛一亮,眨巴眨巴看著陳芸,過了一會又垂下腦袋,失落道:“我不會寫字。”
“你不會不要緊,我會就行,到時候你說我來寫,不是一樣嗎?”
小孩覺得不太一樣,他更想親自給爸爸寫信,但是他一個字都不認得。
他撅著嘴獨自生氣了一會,退而求其次接受這個提議:“那好吧。”
頓了頓又說:“等我學會寫字了就給爸爸寫信!”
“行啊,等你傷好了就去上學。”
“我現在就可以去!”
陳芸說:“現在還沒開學呢。”
鐵柱對於給爸爸寫信這件事積極性非常高,剛吃完飯就催著她趕快寫。
陳芸剛把針線拿出來:“你衣服不補了?”
“先寫信!”
言下之意衣服什麼都是次要的。
“行吧。”他都這麼說,陳芸還有什麼意見?
她放下針線,找了幾張信紙,鋪平在桌麵上。
幾個孩子圍攏在身邊,二妞問哥哥:“這是什麼啊?”
“這是信,我們要給爸爸寫信!”鐵柱一本正經道:“你想跟爸爸說什麼?她會給你寫。”
鄭衛華回來的少,底下兩個孩子對他印象都不深,但是鐵柱對他很是崇拜,總是說爸爸多厲害多厲害。
受哥哥影響,二妞也很崇拜父親,聞言期待地問:“爸爸要回來了嗎?”
“不是回來,我們給爸爸寫信,會有人幫我們把信交到爸爸手上,他看到信,就知道你們很想他啦。”
二妞啊了聲,似懂非懂:“為什麼要讓彆人交?”
鐵柱也想到了這點:“我想自己交給爸爸!”
陳芸失笑,摸了摸兩個小家夥的腦袋,溫言道:“因為爸爸離我們太遠了,我們走不過去,所以隻能拜托彆人了呢。”
“啊。”二妞張大嘴巴:“那彆人好累啊。”
小姑娘皺著眉,很是為彆人擔心。
陳芸隻能解釋:“他們是坐火車去的。”
幾個小孩最遠隻到過鎮上,火車這種傳說中特彆厲害的交通工具令他們心馳神往。
“我想坐火車。”
二妞軟軟接到:“我也想。”
陳芸對他們說:“以後會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