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美年說:“我是外科大夫。”
“哦。”劉琳若有所思,又問:“大夫要怎麼當?”
“這個……要上醫科大學,出來之後分配到醫院裡。”
“還要上大學啊?”劉琳疑惑:“現在不是不能考大學了。”
這話一出來,杜美年也不知道要怎麼接。
“我們老家那些赤腳醫生也就學兩個月就能上崗了啊。”
“赤腳醫生處理的病人比較簡單,隻需要掌握一些基本的衛生知識,所以培訓的時間比較短。”
“那你們醫院收這種嗎?”
杜美年搖搖頭:“嫂子要是想來醫院,可以做護士,進醫院培訓先培訓一段時間就能上崗。”
“護士一個月多少錢?”
杜美年對這方麵不太清楚,說:“大概一個月二十幾吧。”
“這還沒當老師多啊。”劉琳有些看不上,說完覺得有些不好,對著杜美年笑了笑:“主要是小陳說他們小學老師工資還挺高,一個月有四十塊錢。”
“哦。”杜美年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看了看陳芸:“你在當老師啊?”
“對,就在家屬院小學。”
杜美年在醫院分了房子,不住在家屬院,對裡麵情況了解不多:“上次我來看小學的房子還沒建好。”
“現在弄好了!,就是老師還不夠。”陳芸說:“聽說最近又要調來一批老師,之後就應該齊了。”
“又要來老師啊?”劉琳問:“剛才你怎麼沒說?”
陳芸:“……忘了。”
“唉你這人真是,說話也不說全了。”
說完便離開了。
劉琳看看陳芸又看看杜美年,奇怪道:“她這是怎麼了?”
“不清楚。”杜美年搖搖頭,也跟著起身:“嫂子我出去看看。”
劉琳把菜一扔,嘟囔道:“這怎麼一個倆個都走了?”
陳芸出去的時候,恰好鄭衛華帶著幾個還在也來了。
他送上禮金,和金偉誌說了兩句話,幾個孩子朝陳芸走過來。
“媽媽!”
鐵蛋像小炮彈似的一頭紮進陳芸懷裡,摟著她黏糊:“想媽媽!”
“小馬屁精。”見到他們,陳芸的心情突然變好了許多,捏著鐵蛋的鼻子說:“這才分開多久,就想我了?”
鐵蛋嘻嘻笑了兩聲,張手讓陳芸抱他。
陳芸拒絕:“你太重了,抱不動。”
“抱!”
“不抱。”陳芸再次拒絕,把鐵蛋推到鐵柱那邊,讓他們三個和其他小孩去玩。
鐵柱不去:“沒什麼好玩的。”
二妞也不想去,她和金家三個女兒玩不到一塊,和其他人更加不熟悉。
“我跟媽媽一起。”二妞靠著她的腿撒嬌:“不想去玩。”
陳芸也同樣不太喜歡金家的幾個男,二妞不想去也沒強求:“行吧,那就跟著我。”
她在外麵呆了一會便回去了,去幫劉琳做了兩個菜。
大概從她和杜美年之前的舉動中領會了什麼,劉琳這之後話少了很多。
她雖然有時候做事說話讓人無語,但待客方麵倒是挺大方,中午做了十樣菜,擺了三大桌。
兩桌男人一桌女人,小孩們就捧著晚飯到處亂竄。
女人的一桌擠了十來個,動都不好動,陳芸夾了菜就離開了桌子,找了個凳子去外麵吃飯。
不一會,杜美年也端著飯碗出來了,兩人相視一眼,各自笑了笑。
“這炒豬肝是你做的吧?彆說味道!真不錯。”杜美年問:“有什麼技巧嗎?為什麼我炒出來的就沒你的好吃?”
“豬肝切片之後用水澱粉拌勻,炒出來的豬肝就是嫩的。”
“原來如此。”杜美年點頭:“我回去也試試。”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過了會杜美年試探著問:“你說我把晚晚轉到這邊來上學怎麼樣?”
“行啊,那就轉過來唄。”陳芸說:“晚晚上一年級是嗎?那剛好所以我教。”
“這麼巧?”杜美年有些高興,有個認識的人教孩子更好,最起碼不怕女兒在學校受欺負:“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回去就給辦。”
吃過飯,金偉誌叫著一群戰友去比試,鄭衛華沒這個興趣,領著一家人先告辭回家。
剛到家,鐵柱就跑去廚房翻東西。
鐵柱吐槽:“人太多了,根本不夠吃的!”
鄭衛華也跟上來:“也給我弄點。”
“你也沒飽?”陳芸皺眉,給了幾毛錢給鐵柱,讓他下去買點麵來。
鐵柱拿著錢出門,陳芸關上門問鄭衛華:“之前就想說,他們家怎麼叫了這麼多人?”
人來得多,軍銜不一樣,相處起來反而有些彆扭。
鄭衛華說:“老金三十八歲了。”
陳芸不懂:“嗯,然後呢?”
“營級軍官四十歲退役,他還有最後兩年時間,估計有點急。”
陳芸想了想,那本書裡女主重生的時候金父已經退役,也沒說最後坐到了什麼位置。
“他能上去嗎?”
“說不準。”鄭衛華不想談論這些,壓著陳芸的肩膀把她推向廚房:“前天那個醬味道挺不錯,還有嗎?”
“沒了,那個用肉炒的,放久了容易壞。”
“那晚上再做點。”
“行啊,你去買肉。”
“沒問題。”
新的一周,杜美年果然給紀晚晚辦了轉學手續,陳芸下課的時候看到,兩人抽空說了會話。
還沒說兩句,竟然又看到了劉琳。
“你們也在啊。”
“我給女兒般轉學。”杜美年看了看劉琳,問道:“嫂子你過來是……”
“哦,我也來報!報名的。”劉琳嗬嗬笑了兩聲:“家裡丫頭年紀大了,吵著要上學。”
“確實應該上。”杜美年笑了笑:“那嫂子你去忙吧,我醫院還有事,先走了。”
“行。”劉琳點頭,等她走遠了,才看向陳芸問:“報名是要去哪?”
學校如今還不規範,大事小事都由校長拿主意,陳芸把劉琳帶到校長室,自己去上課。
紀晚晚今天穿了條粉紅色的小裙子,頭發紮成兩個包包,玉雪可愛的模樣。
孩子很禮貌,見到人主動打招呼,還問陳芸:“阿姨,我放學了可以去找可可妹妹玩嗎?”
“可以啊。”陳芸彎腰和她說話:“你晚上怎麼回去啊?”
“我爸爸來接我。”
紀晚晚抿著嘴笑,偷偷跟她說:“我爸爸就是這麼說的,他說阿姨要是不同意的話我就哭。”
“你怎麼哭?”
紀晚晚做了個鬼臉,笑著跑開。
“跑慢點,彆摔著。”陳芸提醒了句,扭頭看向剛剛就一直沉默的金勝男:“走吧,阿姨帶你去教室。”
金勝男點了點頭。
紀晚晚和金勝男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女孩子。
紀晚晚父母雖然忙碌,卻很疼唯一的孩子。小姑娘天真爛漫,偶爾顯得有些孤傲,是她覺得那些人太幼稚了,沒辦法玩到一起。
而金勝男父親常年不在家,母親因為生了幾個女孩在婆家抬不起頭,經常會對幾個女孩口出惡言。
她生活的環境有些壓抑,在老家還好,住進家屬院後,她們姐妹的打扮談吐都與其他同齡人不一樣,這種區彆讓女孩子感到自卑,於是便用冷漠做武器來保護自己。她這樣的性格很難討人喜歡,就連陳芸也一樣,最初的時候她也覺得幾個女孩子被教壞了,很沒有禮貌。
但過了一段時間,陳芸便漸漸轉變了態度,覺得金勝男是個很不錯的小姑娘。
“特彆細心,彆人有什麼問題她都能發現!”
陳芸在家誇金勝男,瞥見鐵柱不以為意的神色,拍了他一下:“你彆看不起人,要學著看到彆人的憂點。”
鐵柱想翻白眼,餘光看到鄭衛華走過來,又生生忍住了這股衝動:“知道了。”
他把書本一收,對陳芸說:“我去教!授家。”
陳芸正想點頭,見到鐵柱的書包破了一個角:“這包怎麼又壞了?”
“不知道”
她招招手:“拿過來我給你縫縫。”
陳芸拿到鐵柱穿好的針,把書包破的角落捏在一起,開始縫補。
她的針線活幾個月如一日的爛,縫補的東西針腳粗狂,連鄭衛華都看不下去。
“我來吧。”他伸手。
陳芸抬頭驚訝道:“你會?”
大家第一次見他補東西,全都圍過來,陳芸讓幾個孩子站遠一點:“彆擋到光線了。”
然後自己湊到最近,驚歎道:“你縫的還挺好,在哪學的?”
“自學成才。”鄭衛華縫出來的針腳整齊細密,速度還快,不一會就把書包給補好了。
他把線收尾,拽斷,書包交給鐵柱。
鐵柱拿著被爸爸補好的書包,整個人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裝書的動作都比之前慢了半拍。
他背著書包出門,門剛打開就見到金勝男站在外麵。
鐵柱和金勝男不熟,金勝男年紀大,人又不愛說話,也不聰明。雖然當了同學,但鐵柱基本沒和她說過話。
“你來有事嗎?”
“誰來了?”陳芸走過來,見到金勝男的時候也有些驚訝:“勝男?”
金勝男拎著籃子:“我媽讓我送東西過來。”
陳芸讓開:“進來吧。”
鐵柱在那個籃子上掃了眼,對陳芸說:“我走了。”
“去吧。”
陳芸揮手,把金勝男領進來,看到裡麵有一捧小青菜。
“家裡自己種的?”陳芸把青菜拿出來,放了一小碗炸小魚進去,又拿了幾顆牛奶糖,讓金勝男揣進口袋裡,對她說:“幫我謝謝你媽。”
金勝男拎著籃子沒有走,陳芸見狀問道:“還有彆的事嗎?”
姑娘猶豫著。
“沒事,有什麼話直接說。”
“老、老師,我能來這和你學嗎?”
金勝男今年十一歲,在老家的時候爺爺奶奶隻讓孫子上學,女孩們是沒有這個福氣的。
後來搬來家屬院,劉琳也沒想起來這一茬,還是金勝男乘著金偉誌在家時主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