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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芸攤手。
反正她既改變不了那位要反,也無法說服金偉誌與那一脈脫離關係,想這麼多乾什麼呢?
有這個時間不如寫點東西。
去年陳芸第一本拿了兩百塊錢稿費,讓她信心大增,覺得可以靠筆頭吃飯。
但很快現實就給了她迎頭痛擊,後來陳芸再寄出去的書就沒有了音訊。
直到上個月,她收到一個老家寄來的包裹。裡麵有她寄出去的書,書裡夾了一封信,是出版社的員工寫給她的。
說出版社被人砸了,幾個主要編輯也紛紛被打倒下放,以後都不會再出書,讓她不用再寄了。
陳芸靠寫書賺錢的路暫時走不通,她也不準備再試彆的出版社。
就當個日常消遣,平時有空的時候就寫兩筆。
暑假平平淡淡過去,除了鄭衛華養好傷重新上崗之外沒有什麼新鮮事發生。
新學期開始,二妞也將成為一名小學生。
陳芸去買了布,給兄妹倆分彆做了新書包,又給錢讓他們自己買了文具。
學校九月一號開學,提前兩天報名。
開學之後陳芸帶的還是一年級,新學期開始,老師和學生們都要有段胡相適應的時間。
陳芸也因此變得有些忙碌。
等她忙過那一陣,突然聽到了一個不得了的消息——那位二把手武裝政變的陰謀敗露,坐飛機!倉皇出逃,飛機在距離溫都爾汗六十公裡的蘇布拉嘎盆地被擊落!
這個消息在部隊這邊產生了不亞於八級地震的連鎖反應,許多軍官受到波及。
僅僅鄭衛華他們師,就一下子擼掉了七個團以上乾部,連師長都沒有例外。金偉誌也被牽連了進來,在墜機事件第三天,他的職位就被停了。
家屬院裡人心惶惶,天天都有人被帶走。
下旬,關於金偉誌的處分下達——開除黨籍,以士兵的身份退役。
半年前劉琳搬到家屬院,以為自己以後就有好日子了。
兩個月前金偉誌升副團長,劉琳幻想著以後他能走的更高,說不定以後能撈個師長夫人當當,往後也能衣錦還鄉。
現在,他們如同喪家之犬般被趕走。
部隊那邊下達了通知,要求他們在十天內搬離。
離開前一天,金偉誌帶著酒來找鄭衛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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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衛華在經過一輪輪的審查後確定與林姓集團沒有任何關係,依照他入伍以來的表現以及部隊軍官的缺口,這事之後升職將毫無懸念。
“兄弟,來陪我喝一杯吧。”
他拎著酒瓶站在外麵。
鄭衛華看了他一會,往旁邊讓了讓。
陳芸聽到聲音進來,見到鄭衛華對她使了個眼色,又轉身走回房間。
見陳芸關了門,鄭衛華收回視線,去廚房拿了兩個碗出來。
金偉誌給碗裡倒酒,一直倒滿才停。
他端起碗,對鄭衛華說:“兄弟,我之前對不起你,給你賠罪了。”
金偉誌說完就開始喝,也不管鄭衛華的反應。
他喝了一大口,放下碗哈了一口氣:“當時就是太急了,腦子一熱……”
金偉誌開始自我解剖,說自己的抱負,說對鄭衛華的嫉妒,說當時的心理。
“我年紀這麼大了,處處不如你們。比武比武贏不了,演習演習也是輸。”金偉誌歪著頭,手指點著自己腦門:“我怎麼就這麼不中用呢?”
他又開始喝酒,喝完繼續說,說完再喝。
鄭衛華親眼看著他喝完了酒,等金偉誌還要倒的時候抓住酒瓶:“行了!。”
金偉誌抬起頭,對他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兄弟,我難受,我心裡難受!”
他發泄般大吼著:“我想闖上去,我做錯什麼了?上麵那些人乾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老子他媽也是上過戰場立過功的!現在呢?什麼都沒混到!”
“我沒醉,我清醒的很,就是心裡難受。”金偉誌掃開鄭衛華的手,捂著眼睛,鼻翼顫動,流下兩行淚。
他捂了一會鬆開手,擦乾眼淚,吸了吸鼻涕:“給你看笑話了,總之是哥哥對不起你,當時要是不想歪主意,什麼事都沒有。”
其實金偉誌的處分在被牽連到的人中算是比較輕的,好歹保留了軍籍,退役之後還能拿到一筆錢。
但這筆錢相較於營長退役能得到的好處來說,就真的太少了。
“啊?”金偉誌已經喝醉了,聽不太清鄭衛華在說什麼,歪著頭盯著他看了半天,喃喃說道:“我不想走,我還能乾!”
金偉誌從處分下達之後就一直借酒消愁,今天來找鄭衛華之前也喝了不少,早就不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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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賴在鄭家不走,反反複複說自己冤,說對不起兄弟,說再有一次機會就老老實實當營長。
鄭衛華陪他坐了很久,直到劉琳找過來,才把金偉誌送回去。
等他回來,家裡已經熄燈了。
鄭衛華在客廳又坐了坐,深深歎了口氣。
他收拾了桌子,打開窗戶,問問自己身上有酒味,又去洗了個冷水澡。
第二天就是金偉誌離開日子,原本是想一早出發,但金偉誌醉得太厲害,一直到中午才醒,於是時間隻能順延。
這些天被帶走的人太多了,金偉誌的離開在家屬院激不起一點浪花,最多友人感慨兩句他倒黴,剛找了個靠山靠山就倒了。
金家五口人,金偉誌扛著兩個包裹,劉琳和金勝男各自拎了一個。
一家人在家屬院門口停了許久,劉琳回頭望了一眼,又嗚嗚地哭起來。
“行了,彆哭了。”金偉誌心煩意亂地打斷她。
劉琳抹了把眼淚,這大半月的提心吊膽讓她心中積攢了許多怨氣,對上麵的!,對金偉誌的,還有對家屬院裡其他人的。
“世上人都勢力,當初你發達的時候一個個舔上來,現在一看有事全躲了!”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金偉誌黑著臉:“走吧,彆看了。”
劉琳又看了一眼,扭頭向外走去,腿上像是綁了沙袋似的邁不動步,可最終還是走了
鄭衛華對這次升職的反應有些平淡,仿佛早就知道一般,連偽裝出來的興奮都沒有。
才升任團長,鄭衛華有許多的工作要熟悉,才升職的半個月幾乎天天都忙到半夜才回來。
天氣漸漸冷了,陳芸又收到了老家寄來的包裹,隨包裹一同寄來的還有陳衛軍寫的一封信。
信上說,現在地裡沒什麼活,肖月珍想女兒,準備來這邊住一段時間。
肖月珍一直盼著陳芸能生個孩子,以後老了也有倚靠。
這種期盼從陳芸隨軍之後到達頂峰,之後的每封來信都會問她有沒有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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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芸不能和她說實話,就一直拖著。
拖了大半年,肖月珍急了,決定親自過來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這怎麼辦?”等鄭衛華回家,陳芸把信拿給他看:“我媽要來了。”
“什麼時候?我派人去接她。”
“唉你怎麼不懂呢?”陳芸氣道:“她這是來找茬的!”
“嗯?”
陳芸白了他一眼:“催我生孩子呢,我不管,她要問我就全推到你身上。”
鄭衛華點頭,摟在她腰上的手從下擺探進去,灼熱的吻落在她的嘴角,用氣音說:“行。”
第二天,陳芸給陳衛軍發了封電報,讓來的時候通知她。
肖月珍在家裡準備了一番,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於三天後踏上旅程。
這還是肖月珍第一次出遠門,家裡老頭子和兒子都很不放心,相比之下反而是肖月珍比較淡定一點。
但也隻是比較而已,帶著這麼多東西,她一路幾乎沒合眼,一直熬到下車。
下車之後沒一會,就聽有人問她:“請問!問您是肖月珍同誌嗎?”
“啊。”肖月珍看他穿著軍裝,先天就放下戒心:“對,我是?”
小張說:“我叫張學武,團長讓我過來接您。”
他說完,肖月珍想了想,擺手說:“不對不對。”
“我不認識什麼團長,你肯定找錯人了。”
“就是團長啊。”小張想了想,突然反應過來:“您女婿是叫鄭衛華對吧。”
肖月珍點頭:“是叫這個名。”
“那就對了。”小張笑出一口大白牙:“我們團長就叫這個名,他才升的職。”
“不快了,團長之前當了好幾年營長。”小張對肖月珍說:“我來幫您拿行李吧。”
肖月珍拒絕:“我自己來就行,彆把你這小身板壓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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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手一個包裹,輕而易舉提起來,問小張:“往哪走?”
小張呆了呆,隨後說:“跟我來。”
張學武還是開著伏爾加汽車,不同的是之前那輛是部隊的車,這一輛是專門配給鄭衛華的。
開車的時候肖月珍一直和小張聊天:“你多大啊?”
小張說:“二十一了。”
“結婚沒啊?”
“還沒有。”
“哦,要抓緊了,二十一不小了。”肖月珍說著,又問小張當兵幾年。
聊著聊著,就說到鄭衛華身上,肖月珍問他和陳芸關係怎麼樣。
小張立刻說:“關係好著呢,從來沒紅過臉的。”
肖月珍將信將疑,作為母親,她當然是希望女兒女婿家庭和美,但要是真的家庭和美,怎麼能隨軍大半年沒個好消息呢?
難道是身體有什麼毛病?
肖月珍越想越憂心。
小張開了半小時到了家屬區,車子停在樓底下,肖月珍下車看著眼前紅色的小樓房:“他們就住在這啊?”
“對,團長他們就在三樓,我帶您上去。”
小張打開後備箱拿出行李,拎著快步走進小樓中。
“唉唉,小夥子,東西我自己拿著就行。”
小張不理,一步兩個台階上了三樓,他等了肖月珍一會,走到其中一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