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低下頭,當他看清自己身上穿著的衣服時,他驀地瞪大了眼睛,整個人如遭雷擊。
“怎麼會這樣!”
他的身上穿著黑白條紋的束縛衣,那迫使著康斯坦丁的雙臂環抱住自己的身體。他的身下是一張白色的單人病床,狹窄的房間裡隻有一扇鑲嵌著鐵柵欄的窗戶。
冷汗瞬間浸透了康斯坦丁的衣服。
這裡是精神療養院,康斯坦丁曾經的噩夢。
“冷靜下來,冷靜下來,約翰·康斯坦丁,你已經不是個孩子了,你根本不必害怕這些……”
不再是一個孩子,意味著不會被輕易剝奪所有的自由,隻能夠無力地麵對那些可怕的治療。現在的他是黑魔法大師,裡世界久負盛名的驅魔人。一個咒語,他可以掙脫這些束縛,他可以逃離這家療養院,他甚至可以一不做二不休地砸了這個鬼地方。
對,就是這樣。
他根本不必害怕這種鬼地方。
給自己做了一分鐘心理建設後,康斯坦丁終於冷靜下來,開始分析現在的情況。
他很確定,之前的他在睡覺。
見鬼的萬聖節狂歡夜,妖魔鬼怪齊齊作妖,他在哥譚市裡忙碌了大半夜。康斯坦丁發誓,在他原本的世界裡,他都沒有一次性乾掉這麼多種多樣的怪物,好在他是最後的勝利者。
精疲力儘的驅魔人回到家裡,堅持洗了個澡,腦袋一沾到枕頭就睡了過去。
人在睡著的時候,意識變得模糊,精神無比放鬆。他就感覺自己放鬆了那麼一會兒,然後就不對勁了。
黏稠而逼仄的黑暗,無處可依的失重感,被扼住心臟的不知名恐懼……
等他終於掙脫了那些可怕的感覺後,他人已經在這個病房小單間裡了,身上還套著這件噩夢一般的束縛衣。
所以,他是被暗算了?
精神攻擊還是身體傷害?
康斯坦丁曾經跟紮坦娜·紮塔拉印證過這個世界裡側的實力標準,換個世界的康斯坦丁依舊是最出色的那一檔黑魔法大師。不可能有人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給他留下精神咒印,也不可能有誰在不驚動他在家裡家外布置的各種結界陷阱前提下將他擄劫到這個地方來。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他沒有注意到的地方。
不論如何,先離開這個鬼地方。
康斯坦丁慢慢地吐出一口氣,他的嘴唇無聲翕動,魔力元素在空氣中震動著,化作一道道利刃,瞬間割裂開康斯坦丁身上的束縛衣。
“嘶。”康斯坦丁吃疼地悶哼了一聲,他扯下已經變成碎布的束縛衣袖子,看著小臂上被風刃留下的傷口,鮮血正在汩汩淌出。
雖然他試圖冷靜下來,但心底的恐慌還是影響到了他的咒語。不小心多用了些魔力,風刃在割破束縛衣的同時讓他的手臂也割傷了。
康斯坦丁的神情有刹那的恍惚。
為什麼他覺得自己會有一種更加乖順的力量,能夠輕而易舉地將他從束縛衣中解脫出來而不會傷到自己分毫呢?
他似乎,忘記了什麼。
“滴答,滴答……”
鮮血不斷淌落的聲音讓康斯坦丁勉強將精力集中在眼下,他撿起一條被割成了長條的碎布,用牙齒咬住一端,另一隻手則抓住布料,用力而快速地將他手臂傷口纏住。
簡單處理好了傷勢,康斯坦丁從床上爬下來。他先從窗戶向外看了一眼,樹林,綠地,還有那暗紅色的天空。
暗紅色的天空?
康斯坦丁神情緊繃地收回目光,他轉回門口處,從門上的窗戶窺向走廊。
走廊安靜得近乎死寂,隻有自動應急燈的那一點微弱綠光。
這裡應該正處於夜晚休息時間吧,這個時間點,應該隻有負責值班的護工會每隔一段時間在走廊中來回巡視。
康斯坦丁對著房門鎖孔的位置抬起手,念動咒語。
“哢噠”一聲,門開了。
康斯坦丁深吸一口氣,慢慢地打開房門。他探出頭左右看了看,最終抬起腳,謹慎地邁出了第一步。
然而,當他踏入走廊的那一刻,異變陡生。
之前還異常昏暗的走廊此刻燈火通明,他猛地回頭,卻見他原本剛邁出一步另一隻腳本該在房間裡的病房正房門緊閉。他穿著襤褸的病服,左邊小臂上還綁著滲血的簡易繃帶,保持著一個因為沒有門框可扶的可笑動作,此刻卻像是再次闖入另一個世界中。
一道道穿著白色醫院工作製服或是黑白條紋病服的身影在走廊的各處憑空顯現出來,他們或走或停,或是在交談,或是正渾渾噩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一個聲音在他身後冷冷響起。
“編號19640902病人,你的治療時間到了。”
康斯坦丁猛地轉過頭,卻見他身後不知何時站著一個穿著白色護士服,頭上戴著一頂小白帽的中年女人。她神情冷漠地看著康斯坦丁,看著他的目光猶如在看一塊即將擺上砧板的鱸魚。
“你……”
不待康斯坦丁開口,一個膀大腰圓的護工從一旁衝出,一把抓住了康斯坦丁的肩膀。
康斯坦丁肩膀處的肌肉瞬間緊繃,但想到這或許是一個探查情報的好機會,他也不再是當初那個任人魚肉的小男孩,他放鬆了自己,略有些踉蹌著被那個男護工抓著向前走去。
隨著他向前的步伐,有音樂聲正在逐漸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