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第 158 章 陸亭笈的天分(2 / 2)

那經理一聽,也有些好笑,不過還是認真地道:“你放心,我們是國有企業,這都是有正規流程,給你編者號呢,一塊石頭都錯不了。”

孟硯青從旁看著自然明白那經理的意思。

這種石頭,切一百塊可能都是白搭,除了浪費解石鋸沒彆的作用,嘩啦啦一堆廢料石頭還得往外清理呢,人家經理都不稀罕多看一眼。

不過她也不想說什麼,反正兒子想買,那就買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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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翡翠公司後,一行人吃了點飯,正打算趕過來,不過孟硯青看到路邊一個擺攤的,賣一些廢舊殘料的,且看上去烏七八糟的,這一看就是從土裡扒出來的。

陸亭笈見孟硯青停下腳步,也看過去,卻見那包袱上擺著的大多事一些廢舊殘料,看形狀是手鐲心的廢料。

所謂手鐲心,就是翡翠挖手鐲的時候,中間多出來的那麼一塊芯。

陸亭笈看了看:“這都是老坑料吧?”

孟硯青微頷首,之後才道:“這個倒是可以買點。”

陸亭笈忙點頭,於是拉了謝閱一起看,卻見那玉料埋在地下時間久了,但種老肉細,水頭也更足,比起新料的“浮”來,這老料看著意蘊深遠,光華內斂,更為動人。

這些雖然是手鐲芯廢料,但是加以利用,未必不能雕刻出一些好看的玩意兒。

這時候謝閱也看出門道來了,倒是喜歡得很,於是大家一番挑,大概挑了十幾件好的。

這些也實在便宜,就幾塊錢的東西,根本不值錢,陸亭笈和謝閱越發覺得撿到寶了,恨不得一口氣都買了才好。

等付過賬離開,孟硯青才給他們解釋:“那天宋老板也給我們解釋了,從緬甸運往中國的翡翠都是先到這裡,所以這裡的地下是六百年的積累。”

等到以後建房子修路,這裡的老百姓那更是人人拿著手電筒和鏟子,滿城挖寶撿玉料。

她繼續道:“你們今天挑的這些,應該是來自帕崗的,這種老場口現在已經封了,不會再有了,所以現在我們看,這些也是難得一見的寶了。而且一般的新料做成玉件,戴時候久了會有‘褪色’,但是這種老坑料就不會,他們在幾百年前就已經被當時的玉商加工過了,又經過了幾百年的沉澱,光華內斂沉澱了。”

陸亭笈和謝閱看著,自然也是喜歡,這裡說是地下小帕敢果然是沒錯的,人家大街上隨便擺攤賣的竟然都是上等老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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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翡翠公司門前,卻見那邊停著一輛車,竟是個進口名車,還是個京牌。

陸亭笈和和謝閱顯然注意到了,不免驚訝,畢竟這是雲南,邊境小城市了,在這裡看到這種進口車,且還是京牌的,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不過事到如今,孟硯青也把事情猜了一個七七八八,倒是沒什麼奇怪的了,一時大家進去翡翠公司,便看到了羅戰鬆,他正和那翡翠公司經理一起抽煙說話呢。

那經理看到孟硯青一行人,便對羅戰鬆道:“說得就是他們了。”

這話顯然是沒太把孟硯青一行人看在眼裡,很輕視的態度。

謝閱微皺眉,顯然有些看不慣,他怎麼也是四九城那個圈子裡的,什麼陣仗沒見過,結果這麼一個不入流的羅戰鬆,竟然在他跟前顯擺拿架子?

陸亭笈那眼神也是多少帶著幾分冷。

他對羅戰鬆可是反感得很,當時就沒太看在眼裡,誰想到,如今這人離開首都飯店,竟然撲閃著翅膀,竟是眼看著成了一方人物了。

羅戰鬆看到他們,也是驚訝。

他噗地笑出聲,之後彈了彈煙灰:“我當是誰,原來是你們,久違了久違了,我們美麗的孟總,還有陸小少爺,難得你們貴足踏賤地,竟然來這種邊境小地方了。”

孟硯青眼神淡淡的,理都懶得理,隻看著那經理:“請問解石師傅現在方便嗎?”

經理略有些尷尬,掐滅了煙,道:“來了,走,我帶你們過去。”

羅戰鬆聽這話,眼神微妙地看了眼孟硯青,之後嗤笑了下。

帶著鄙薄和無可奈何的嗤笑。

陸亭笈聽此,卻是對謝閱道:“我剛才怎麼聽到一聲屁響,你放屁了嗎?”

謝閱便捂住鼻子:“這麼臭,我能放這麼臭的屁嗎?”

羅戰鬆自然知道這兩個是說他,臉色便冷了下來:“你們說誰呢?”

陸亭笈驚訝看他:“我們在說誰放屁了,沒說你。”

謝閱:“敢情是你放的?”

羅戰鬆冷笑了聲,便沒再理會。

他現在在這塊地界也是有裡有麵兒的人了,犯不著和這兩個人計較,倒是拉低了自己的身份讓人看笑話!

這時候他們已經到了後院,經理讓陸亭笈先檢查過後,確認沒問題才拆去封條,之後便讓解石師傅負責解石。

解石是陸亭笈先畫線,解石師傅按照他說的來。

這時候幾個羅戰鬆的屬下,並翡翠公司的員工全都湊過來看,他們都知道有個北京來的小夥子竟然拿著翡翠原石指標買了十幾塊蒙料——這就是大傻子了。

要知道翡翠原石指標金貴得很,是能賣錢的,現在卻用來買隨處都能買到的蒙料,再沒見過這種敗家子了!

眾人自然都是看熱鬨的,全都是把陸亭笈當二傻子看,不過陸亭笈卻並沒在意,他認真地和解石師傅溝通著位置,解石師傅按照他說的,切石。

羅戰鬆蹙眉,看著陸亭笈,他見陸亭笈仿佛很有把握的樣子,多少也好奇了。

他納悶地看了眼孟硯青,想著孟硯青可不是那種吃虧上當的人,她精明得很,現在她兒子竟然買蒙料,難道這裡麵竟然有些貓膩?

孟硯青從旁自然留意到了羅戰鬆的心思,她在心裡輕歎了聲。

自己兒子注定要把自己活成一個笑話,隻可惜,竟然要在羅戰鬆跟前落難看。

她其實已經隱隱有了一種預感。

羅戰鬆在雲南發展到如今規模,羅戰鬆對翡翠市場的勢在必得,而自己兒子明顯對翡翠對賭石很癡迷,種種跡象顯示,看來兒子和羅戰鬆命中注定要在一個領域遇上,並且有一場針鋒相對的較量。

不過也沒辦法,孩子大了必然有自己的想法,他既然想要那就隨他去吧。

無論如何,現在陸緒章身居高位,而她也活著,有他們夫妻在,兒子就算哪一步走歪了,她也會把他揪回來。

有父母在,孩子可以試錯。

所以她這麼想,心裡也放鬆了,一切順其自然吧,遇到就遇到,那又怎麼樣,誰怕了他?

這時候,解石師傅的電鋸已經下去了,卻見滋啦啦的聲音中,石屑四散飛濺,第一刀切下了。

眾人看過去,卻見那就是石頭,毫無疑問的石頭。

大家眼中便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來,翡翠公司經理搖了搖頭,歎了聲,羅戰鬆好笑地挑眉。

陸亭笈卻沒泄氣,他拿著筆,繼續在上麵畫了下,讓對方這樣切。

解石師傅聽著,繼續切。

於是插上電源,滋啦啦的石屑四散飛濺,這石頭被切開,依然是毫無疑問的石頭,沒任何翡翠的痕跡!

有人便道:“本來就是石頭,這小子還裝得挺像回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好翡翠呢!”

大家都笑起來,覺得這事也確實好笑,因為這小夥子一本正經的樣子,大家竟然下意識覺得也許有什麼,可本來就是什麼都沒有。

就在眾人的嘲笑聲中,孟硯青一句話都沒說,就從旁看著自己兒子。

她看到陸亭笈並不氣餒,對於彆人的嘲笑也並不在意的樣子,反而越發平心靜氣,攥著手中那塊石頭仔細地看。

原本十幾公斤的石頭,四五刀下去,切成了一小塊,已經可以輕鬆拿在手中了。

除了這麼一塊原石外,其他的全都化作了碎石,落得滿地都是。

解石師傅看他端詳的那認真勁兒,也有些不耐煩:“怎麼樣,夠了吧?”

陸亭笈抬起眼,卻是認真地道:“麻煩幫我再切一下,按照這個位置來切——”

說著,他再次用筆畫了下。

解石師傅懶洋洋的:“這麼小,都不一定切得好,我隨便來吧。”

他雖然不太用心,不過到底是重新接上了電源,按照陸亭笈所說的切下去。

切完後,他叼著嘴中的煙吸了口,很不在意地道:“好了吧。”

陸亭笈卻並沒說話,而是蹲在那裡,專注地看著手中的石頭——那塊已經隻有雞蛋大小的石頭。

解石師傅吐出口煙圈,也看過去,可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氣氛不對。

周圍的人全都直直地盯著那塊石頭。

他意識到了,忙也看過去。

一看之下,也是震驚。

卻見那石頭裡麵已經透出綠來,而且是純澤通透的綠,水頭足,靈泛得很,這打眼一看,分明是上等好翡翠,而且有約莫鵪鶉蛋大小了!

他幾乎不敢相信:“這也行……”

那麼大一塊石頭,切到最後,他都覺得沒指望了,結果切出這麼大一塊極品翡翠!

周圍人全都驚歎起來,大家嘖嘖稱讚,也有的幾乎不敢相信,更有人撿起旁邊的碎石研究,想從中發現一些線索和端倪。

畢竟大家都是做這行的,看到彆人切出這麼一大塊好的,都希望研究學習,找點訣竅。

謝閱也是激動得很,他一手握拳,重重地捶在另一隻手掌心:“亭笈,你這眼力沒得說了,神了,神了!”

那羅戰鬆緊緊地皺著眉,幾乎不敢相信地看著那塊玉。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麼大一塊蒙料,一塊那麼平平無奇的蒙料,竟然出了這麼一塊綠!

他盯著看了半晌,最後終於低聲問了問旁邊的王經理:“他這是多錢買的?”

那王經理也是傻眼的,他反應了一會,才道:“兩塊錢一公斤,他這一塊可能三四十塊錢吧。”

三四十塊錢?

羅戰鬆聽著這話,神情變得很難形容,三四十塊錢,就得這麼一塊兒上等翡翠?

王經理歎息:“我上次見到這麼神的,還是龍哥,龍哥那眼力真是沒得說……”

羅戰鬆心裡不是滋味,喃喃地道:“不是吧,他憑什麼和龍哥比,沒得比,趕巧了吧。”

而就在眾人羨慕驚歎的時候,孟硯青低頭看著那一地的碎石,胸口卻是一真翻騰。

她突然想起那本書中的種種描寫,想起兒子在賭石上那種近乎天然的癡迷,她隱隱意識到了。

那本書主要是圍繞羅戰鬆來講述的,對於自己兒子的種種並沒有詳細描述,隻是含糊提到了兒子是一個極其罕見的天才。

但是現在,她根據書上的一些蛛絲馬跡,以及兒子接觸賭石後的異樣熱忱,她突然明白了。

這一切其實都指向了一種可能——

兒子本身就是在賭石上麵有著超乎尋常感知力的天才。

在那本書中,兒子為翡翠而鬥,最後可以說也死於翡翠。

想到這裡,她的視線有些艱難地從那滿地的碎石挪開,投射到一旁兒子身上。

十六歲的少年,有著清絕好看的側臉線條,也有一頭墨色的短發。

他看著另一塊二十公斤的蒙料,琥珀色眸子中是異乎尋常的冷靜,就像是一個手術大家正低頭打量著自己的手術刀和病人。

他原本是率性單純的,是野心勃勃的,但是此刻,他卻格外冷靜,冷靜到仿佛脫離了那個陸緒章口中的“傻兒子”。

他緩慢地畫好了線,解石師傅已經準備好了電源,準備下刀。

就在那電解石刀已經落在石頭上的時候,孟硯青開口:“停下。”

隻有兩個字,卻清淩淩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那解石師傅一愣,他看向孟硯青。

他隱約感覺到,孟硯青在這一行人中的地位。

周圍人正看到興頭上,聽到這話,也都疑惑地看向孟硯青。

就在眾人的目光中,孟硯青微抿唇,道:“剩下的我們不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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