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趕赴呂布所在的李進兄弟勒馬停下,驚訝地望著在眼前對峙的二人。
李進觸感更深。他分明記得自己駕馬在前,鄭平在後,竟被對方後發先至,先一步截了呂布。
鄭平提著隨手從呂軍騎兵手上搶來的破/甲/槍,無視虎口隱隱約約的發麻感,毫無退意地朝呂布發起邀戰。
長兵器終究非他所擅長之物,加上體格上的差距,他足足後退了半尺,方才卸去呂布的巨力。
可對戰之事,從來不是單純的比拚氣力。
“一力降十會”確實不假,但當技巧上的功夫抵達極致,自然也可“以巧破千斤”。
見呂布隻盯著他看,不予應答,鄭平再度詢問:
“呂將軍,你意下如何?”
呂布認出這人正是之前那個說話很討厭,自稱路過放箭的弓/手,靠近了看,他才發現對方身體瘦削,不似久經鍛煉之身,實在不明白他剛才是怎樣接下自己的長戟的。
出於意外,呂布一時之間沒有應答。但當鄭平再度發問,呂布想確定剛才那一下是不是巧合,便毫不猶豫地接下邀戰。
“請。”
李進雖然知道鄭平深藏不露,也想看看他的真正水平,但他記得郭暄曾對他說過:自家兄長纏疾在身,與常人不同。擔心鄭平身體孱弱,會因為和呂布的對戰引發舊病,於是高聲喊道:
“呂奉先,我們是老對手,讓我來與你打。”
聽到李進的聲音,呂布的眉毛抽了抽,想也不想地一口回絕:“先來後到,你一邊去。”
李進見呂布對自己避之不及,無奈地歎了口氣:“上回的事隻是意外,誰也不知道武器碰撞之下,竟然會移錯方位……”
“你住口。”
見呂布麵露不快,李進不好再說更多,以免對方因為惱怒而對鄭平下重手。
唯有他旁邊的李典揮槊退敵,抽著空隙詢問他:“什麼‘移錯方位’?兄長與呂奉先對戰之時發生了什麼,為何呂奉先……”
對你竟是如此奇怪的態度?
見呂布的視線又掃了過來,李進乾笑一聲:“無他。打你的兵去。”
呂布不再理會李進,全心與鄭平交戰。
他的攻擊強勢而猛烈,可鄭平的防禦與閃避就像是水——抽刀斷水水更流,看似已經擊破,可在他每次抽身的時候,對方都能迅速恢複原貌,讓他生出一股徒勞無功的古怪感。
“此等騎術聞所未聞,這馬怎似通了人性,隨他心意躲閃?”
疑惑地嘀咕著,呂布在又一次抽刀斷水後,終於生出幾分不耐。
“何不與我正麵相迎?”
聽到這句質疑,鄭平不答反問:
“將軍何不脫下甲胄,丟棄方戟?”
呂布皺眉:“脫下甲胄,丟棄方戟,我還如何作戰?”
“將軍既然知道這個道理,為何還問?”鄭平坦然道,“長兵非我所長,若隻能以此與將軍為敵,正麵相攻,我毫無勝算。”
“可你與我過了二十招,並未落於下風。你若不試,如何知道你勝不了我。”
“將軍英勇善戰,便是沒有甲胄與長戟,亦可能勝我一籌。將軍為何不棄甲丟戟,赤手空拳與我一戰?你若不試,如何知道你勝不了我?”
所說的話被原封不動地堵了回來。呂布見鄭平將這防禦閃避的身法稱作自己的“甲胄與武器”,不再強求對方與自己正麵進攻,隻全力追擊。
又過片刻,他實在被這“拿刀砍水”的較量弄煩了,直剌剌地問道:“除了這個,你還擅長什麼?”
呂布問的是武藝,他知道鄭平懂他的意思。可不知道鄭平是真的理解錯了,還是故意為之,竟真誠地回了他一句:
“罵人。”
即便是粗神經如呂布,也被他這個回答震到了。
“我問的不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