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狂士楚歌(1 / 2)

聽到這霸氣凜然的反問,鄭平差點以為周瑜想要施加強硬手段,把人打暈了綁回去。

但周瑜隻是筆挺地立在原地,連那一推就倒的院子門都沒進,反而可以說是謹守禮節,沒有未經主人允許就隨意越界。

這與剛才那句霸氣之語似乎並不相符,而周瑜周身的氣質本就透著幾許矛盾,引人矚目。

不管他確實是在執守君子之禮,還是因為賣藥郎被傳得神乎其神的武力值,認為打暈綁走對方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沒有立即付諸實踐“強求”——在周瑜尚未主動做出具有攻擊性的行為的情況下,鄭平也不會因為所謂的“陣營對立”,而冒出“趁機除去敵方重要將帥”的想法。

他反而略帶幾分興味地問道:

“你待如何強求?”

周瑜唇角舒展,英姿勃發:“先禮後兵。”

才剛對賣藥郎來過一次“先禮後兵”的鄭平:“……”

他中肯地道,“確實是個好主意。”

周瑜在那句話說出前便已猜測過對方可能有的所有反應,卻唯獨沒有眼前這種。

他忍不住停頓了須臾,暗暗猜想“賣藥郎”這話是否在反諷。

他並不知道鄭平是在真情實感地讚同他,今日來此也沒想過能一口氣達成目的。既然“賣藥郎”不肯讓他進屋細談,又處處透著敷衍抗拒之意,周瑜說完前言,便覺得今日可到此為止,抬手向鄭平行了一個辭彆禮,磊落離去。

周瑜走後,又過了好一會兒,真正的賣藥郎回來,看見鄭平站在院裡隻有半平丈的菜園子旁,生怕他禍害自己還未長成的菜苗,連忙提著手中串著兩株薤白與蘿卜的麻繩,快步走了過去。

謝諸:“園中的菜還未長成,不可食用。”

鄭平沒有解釋他出來的原因,隨口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謝諸麵上刹那閃過激憤之色,很快被他掩藏,含糊道:“路上遇到了一些事,耽擱了。”

鄭平見他沒有解釋的想法,並未深究,隻告訴謝諸:剛才有一個自稱“瑜”的人來找他。

謝諸聽到“瑜”這個名,沒有任何特彆的反應,應是從未接觸過周瑜,無法輕易地將這兩個名字對上號。等鄭平道出對方的外貌特征,謝諸除了知道來找他的是一個與他差不多大,相貌極好,氣質獨特的年輕人,彆的一無所知。

“可有說明來意,求的是哪一味藥?”

“倒未提及具體的藥名,隻說‘來此拜訪不僅是為了求藥,還另有要事相商’。”

謝諸並未想到自己不在家中,隻有一個外人站在院內,這外人是否會被求藥者誤當成他自己,或者乾脆鄭平是否有冒充他的可能。可就算想到了,看到了,謝諸也不會在意。

他隻是問:“這人還說了什麼?”

鄭平沒有隱瞞,據實相告。當鄭平轉述那段“屈居於此,令人歎惋”的說辭時,謝諸沒有任何反應。直到鄭平提到“先禮後兵”,已經被眼前這個混蛋“先禮後兵”過一次的謝諸立即變了臉色。

“好一個‘先禮後兵’,爾等皆喜‘先禮後兵’,真當我任你們擺布,不會同你們‘先禮後兵’不成?”

鄭平聽到這話,覺得謝諸大概並非隨口一說,他可能早就存了類似的心思,在“請吃飯”這個“先禮”後,準備以牙還牙,給他來一招“後兵”。

謝諸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脫口而出的話充滿了暗示意味,他即刻收了臉上的怒意,將捆在麻繩上的菜往屋內一掛,走出來對鄭平道:

“我聽你這口音,似從江北而來,興許你還未食過丹陽的河魚。我尋了薤白,可除腥味,你不如隨我去江邊轉轉,或可撈得一兩條。我做魚的技術一絕,包你吃得掉了舌頭。”

北方也有人食河魚,隻刺多肉少,百姓饑而食之,富戶嫌之,偶爾在大宴上擺盤,圖個新鮮。

鄭平見對方自信廚藝,蹭飯意圖變得真誠了些。他隨著謝諸出城,來到最近的一條河,見謝諸隨意取了條樹枝,站在河邊,全神貫注,不一會兒就捉到一條鼻子大的小魚。

謝諸麵不改色道:“此魚最是鮮美,你今日有口福了。”

鄭平道:“……江東的魚果然奇特,衡隻是個庸人,更想吃剛才從樹枝旁邊溜走的大魚。”

謝諸聽到鄭平這話,哪怕知道他剛才已經看破了一切,仍麵不紅心不跳地道:“那是自然。越小越鮮,越老越柴,這道理誰人都懂。”

說完,像是為了反擊鄭平,謝諸把手中的樹枝遞給他。

“不知你在北地是否有撈過魚?不若試試?”

讓邊上一個虎視眈眈的人閉嘴的最好辦法就是“你行你上”,如果做得更差,總不會好意思再蔑視他的技術了吧?

謝諸想得極好,可他不知道另一個世界的刺客對於短兵器擁有怎樣的掌控力,再加上鄭平了解“光線折射”的原理,當他接過謝諸遞上來的樹枝,半蹲在河邊,附近有第一條大魚搖頭擺尾地遊過去的時候,削尖的樹枝快速一閃精準而迅速的紮入水中,濺起無數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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