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日,他貼著牆院,聽到“禰衡”吩咐侍從準備換洗衣服,說要去孔融府上住上一晚,秉燭夜談。
覃綽立即進屋,在青杏葉上留下“這一隻我也拿走了”的字跡。為了不被認出,他特地用左手寫,抹去筆鋒,寫得歪歪扭扭。
他在牆邊竊聽許久,聽到“禰衡”等人出門的聲音。但他遲遲未動,一方麵擔心“禰衡”去而複返,另一方麵則是因為——事到臨頭,他反而生出了更多的膽怯。
若是這次有什麼意外……
不知道是不是太過緊張的原因,他的右眼皮一直瘋狂跳動。他隱約察覺到些許不安,但最終,對寶物的貪念占了上風,他還是決定冒一次險。
是的,他決定趁機盜取“禰衡”家的另一隻玉杯,真正的理由不不是轉嫁罪名,而是對剩下那隻玉杯的垂涎。
之前的那隻玉杯被他偷偷賣了個高價錢,足夠他好幾年吃喝不愁了。已經吃過一回甜頭,怎麼可能放過這次難得的機會。
何況還能把偷玉杯的罪名推到“青杏盜賊”頭上,一箭雙雕的好事,為什麼不做?
覃綽再三確定隔壁院的人已經離開,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他看了眼天色,費了點功夫翻躍土牆,卻在翻箱倒櫃的中途被一根奇怪的繩子勾住,整個人視野旋轉,被一股巨力吊上屋梁。
他勉強忍住大叫的衝動,等到異動停止,他倒掛著發現自己的處境,恨不得破口大罵——
“禰衡”這廝的房間裡怎麼會有繩索布置的機括陷阱,沒聽說他會這個啊!
更讓他不敢置信的是,在他被吊牢後,房門被人推開,“禰衡”麵色如常地進門,身後跟著縣衙的公差。
……
覃綽被抓去縣衙,扔在禰衡臥房現場的青杏葉也一同被帶走,當作證物。
要是這時候覃綽還不能明白過來他這是被鄭平坑了,他就白活了這麼多年。
他雖然怎麼都想不通鄭平是怎麼鎖定他,又怎麼肯定他會過來偷剩下那隻酒杯,布下陷阱,但他打定主意絕不承認盜竊之事,更不會承認他與五六個人串通,一起暗算毆打禰衡。
對於覃綽可能有的所有心思與反應,鄭平能猜得八/九不離十。
他不在意覃綽會如何狡辯,亦不打算喧賓奪主。
他坐在下首,做出一副旁聽的姿態。
縣尉此時心裡的震撼不比覃綽少。姑且不說鄭平那看似荒誕無稽,實則算無遺策的連環圈套,就說曹操竟然會同意散播假消息,那條假消息還是由仇恨值滿盆的“禰衡”提出,這已經足夠讓縣尉懷疑人生。
他悄悄詢問鄭平:“禰處士如何說動司空,又怎麼肯定覃綽會落網?”
鄭平神色淡然:“縣尉,可否開始案審?”
見識到鄭平的幾分手段,縣尉更不敢招惹他,立即派人把覃綽押上來,麵色威嚴,橫眉冷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