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嬰期,伴使……
想來這位便是前世為救新學子慘遭不測的伴使了。
伴使年紀輕輕卻修為高深,長發半束,額間佩戴著繡著幽蘭的黑色束額,儒雅又英氣。
——細看下那束額上好似繡著個龍飛鳳舞的字,似乎是個“溫”?
聞道學宮好像真的皆是溫良儉讓的君子,連束額上都繡著誡訓。
不愧是第一學宮。
夙寒聲抬步過去。
謝識之瞧見他,笑了笑:“少君來得正巧——這位是聞道學宮伴使,莊靈修。”
莊靈修露出個柔和的笑,也不覺得夙寒聲年紀小就敷衍,恭敬抱劍行禮。
“見過夙少君。”
夙寒聲點頭:“莊師兄好。”
莊靈修後退半步,失笑著道:“不敢當。”
謝識之注視著夙寒聲,畢竟是自小看著他長大,見他要遠行,心中頗有些不舍。
雖然小少君總是催使伴生樹扮鬼把宗內弟子嚇溝裡、偷偷摸摸將不堪入目的禁書塞到謝識之授課的講本裡、還總愛去掏蛇窩把一堆蛇扔到上早課的弟子堆裡……
但除了愛闖禍之外,還是個好孩子。
謝識之難得緩和下神色,溫和地道:“蕭蕭,我讓長空給你多放了幾瓶崔嵬芝煉製出的靈藥,跗骨發作時定要好好服藥,不要嫌苦。”
夙寒聲乖巧點頭。
看來天道聖物鳳凰骨之事,夙玄臨連謝識之都沒有告知。
和謝長老告辭後,夙寒聲跟著莊靈修走到樓船邊。
莊靈修白墨袍翻飛,飄然若仙地禦風落到樓船上,左等右等沒瞧見人,一低頭就見夙寒聲還站在原地仰頭看他。
莊靈修溫聲道:“少君不上來嗎?”
夙寒聲看了看離地三丈的樓船,沉默了。
少君上得去嗎?
煉氣期又無法禦風,他難道要蹦上去不成?
夙寒聲後退幾步,想看看有沒有樓梯能讓他攀上去。
隻是才剛撤了半步,後背突然撞到個溫暖的“牆壁”。
一股帶著菩提花香的氣息彌漫四周,熟悉的味道讓夙寒聲頭皮發麻,猛地往前竄了幾步,瞪著眼回頭看去。
崇玨不知何時到的,一身蓮花紋素袍立在風中,正垂著眸淡淡看他。
莊靈修本神安氣定垂手站在樓船上,瞧見世尊立刻落地,滿臉恭敬躬身行拜禮,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出,唯恐汙濁的呼吸會弄臟世尊的裾袍。
“見過世尊。”
夙寒聲握著傘的手倏地一緊。
崇玨高高在上,禁欲清寂。
……和前世那個雙眼俱盲、墮落無間獄的惡種、殺神、色胚全然不同。
崇玨輕輕“嗯”了聲,朝夙寒聲伸出手。
夙寒聲不明所以,但還是下意識將花盆塞到褡褳中,把手遞上前。
崇玨的手溫潤冰涼,好似一塊上好的玉,往夙寒聲手背上輕輕一碰。
夙寒聲身軀猛地失重,竟然穩穩地憑空禦風而起,傘險些刮飛了,他拚命拽住傘柄,墨發、披風隨著裾擺翻飛,風灌進去宛如盛開的花簇。
“啊!”
崇玨握著他的手:“彆怕。”
說罷,雪色裾袍翻飛,崇玨宛如一道輕飄飄的煙霧,伴隨著夙寒聲一聲驚呼倏地禦風飛至樓船最頂樓。
謝識之一挑眉。
看來世尊還是極其重視這位摯友之子,竟顧念夙寒聲不會禦風。
兩人消失在頂樓長廊後,莊靈修才鬆了口氣,禦風重回樓船,催動船舵,底部無數靈石焚燒化為靈力落入法紋中。
轟的一聲,樓船兩側探出巨大的數排船槳,驅使著巨大樓船駛入空中。
頂樓長廊處,夙寒聲剛站穩樓船便啟動,腳下一個不穩,踉蹌著往前撲去,直接撞倒崇玨帶著菩提花香的懷中,鼻子撞得一酸。
夙寒聲:“……”
崇玨似乎感覺到,正要抬手扶他,夙寒聲卻像是受驚的兔子,猛地往後一退,站穩後才悶悶道:“多謝世尊。”
……連叔父也不叫了。
崇玨一怔,捏著佛珠不再撥動,淡淡道:“怎麼不喚叔父了?”
夙寒聲:“……”
還敢問?
夙寒聲膽大包天瞪了一眼世尊的……鞋尖,默默磨了磨牙,心想他不會覺得一盒糖、一串佛珠就能把他哄好?
崇玨還在等他叫叔父,視線冰冷落在夙寒聲腦袋上。
夙寒聲沉默半晌,突然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想把此事輕飄飄揭過是吧?
門都沒有。
夙寒聲抬頭,燦爛地衝崇玨囅然而笑,漂亮的臉乖巧又溫順,聽話地喊:“叔父。”
還未變聲的少年語調柔軟帶著些稚氣,尾調稍長,極討人喜歡。
崇玨撥了顆佛珠,墨青眼眸閃現暖色。
他正要尋個話頭問一問夙寒聲的手為何如此冰冷,卻見麵前乖乖巧巧的少年道:“……前幾日生辰禮上叔父送的玉鈴我很喜歡,能鬥膽再問叔父要一顆來玩嗎?”
崇玨:“…………”
作者有話要說: 夙蕭蕭發動了技能,翻舊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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