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能讓他失控成這樣?</p>
夙寒聲不怎麼懂□□,隻覺得這是脫離自己掌控的情緒,可又並非他清醒著發瘋時的癲狂,讓他根本捉摸不透。</p>
“要不睡一覺吧。”</p>
夙寒聲心想,反正他每回睡覺做夢都是和無間獄的崇玨廝混,或許能從中得到答案。有了這個意識後,被忽略的睡意和疲倦再次翻湧而來,強行拽著他暈暈乎乎進入夢鄉。</p>
夙寒聲早就習慣在夢中清醒著享受情.欲,本來以為又會直接出現在無間獄時,一睜眼所見的……竟然是聞道學宮後山的佛堂?</p>
夙寒聲愣了愣。</p>
這個夢有點不太對勁。</p>
夢中已不再是無間獄那常年陰暗之地,日光傾瀉,夙寒聲緩緩抬步上前,想要嘗試著在夢中觸碰太陽會不會被灼傷。</p>
可才一伸手,突然有人從身後將他抱住,強行握住他的手將人拽回樹蔭下。</p>
夙寒聲感受到熟悉的懷抱,忙仰頭往後看: “崇玨?”</p>
崇玨站在他身後,黑綢覆麵,被風微微一吹露出一雙雪瞳和眉心的紅痕,他削薄的唇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卻又止住了。</p>
夙寒聲疑惑道: "怎麼了?"</p>
崇玨似乎和尋常夢中的他不太一樣,雖然還是那身黑袍,但卻像是夢中之人有了魂魄,不甘心再做他意識中牽線傀儡。</p>
"夙……寒聲。"</p>
崇玨剛要說話,夙寒聲突然嚴肅地道: “先等等。”</p>
崇玨即將脫口而出的話登時又被堵回去,他似乎被氣笑了,幾乎從牙縫裡飄出來幾個字:“等、什、麼?"</p>
夙寒聲抬手將崇玨淩亂的黑衣整理好,又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試探著將掌心貼到心口的衣襟上。</p>
崇玨垂在袖中的手都在死死握緊,方才那點被苦苦壓抑的痛苦和掙紮悉數不見,皮笑肉不笑道:"夙蕭蕭,你真的活夠了嗎?"</p>
夙寒聲瞥他,仗著是夢中人不會打他,隨口道: “我早就活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前世他都當著這人的麵自戕了,怎麼還問這種蠢問題。</p>
夙寒聲隻當這人是夢,卻並未察覺到一襲黑衣的崇玨渾身一僵,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雪瞳中的戾</p>
氣驟</p>
然被擊散。</p>
夙寒聲摸著心口若有所思: "不對啊,夢中摸了心口也沒有奇怪的感覺。"</p>
崇玨: “你……”</p>
"彆說話。"夙寒聲捂住他的嘴,還在思考,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p>
崇玨突然說:“咚咚。”</p>
夙寒聲疑惑看他: "你咚什麼?"</p>
崇玨還是冷冷看著他,眼神帶著殺意,輕輕啟唇說: “咚。”夙寒聲歪歪腦袋,好半天突然驚醒。</p>
咚,咚。聞道學宮上早課的晨鐘</p>
已經響了第三聲。</p>
夙寒聲呆怔好一會,才趕緊起床。應見畫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p>
元潛的藥也果真有用,他發了汗後,身上的熱已經消退下去。</p>
晨鐘還在響。</p>
自從入學後,夙寒聲幾乎沒上過幾節課,這次可不敢再遲到,頭重腳輕地強撐著去了上善學齋,打起精神來看書聽課。</p>
好在今日上午的課都是符紋課,有拂戾族血脈的夙寒聲不必費什麼腦子也能輕易理解。</p>
夙寒聲撫摸著卷軸上的符紋,視線落在右手的食指上,試探著拿筆將乞伏殷教他的馴化鳳凰骨的符紋畫下來。</p>
爛柯譜的符紋極其複雜,夙寒聲聚精會神整整半日,竟然才勉強畫出一半。</p>
夙寒聲畫得眼睛疼,終於將筆放下,甩了甩發酸的手。</p>
符紋課太過無趣,上善學齋不少學子都在用弟子印在聽照壁上玩,夙寒聲見山長正在自己個兒琢磨符紋,也偷偷摸摸拿出弟子印來。</p>
神識進入崇玨的靈力中,夙寒聲寫下幾個字。「叔父,今日好些了嗎?」</p>
猶豫了下,他又趕緊伸爪子抹去,重新寫: 「崇玨,骨鏈真的消了嗎?」寫完,又覺得不妥,趕緊給抹了。</p>
夙寒聲塗塗改改半晌,終於發出去個: 「下午我沒課,剛好去佛堂把那三遍佛經給抄了。」</p>
“嗯。”夙寒聲滿意地點頭, "完美的理由,語氣也很自然。"絕對不會讓人發現自己想要“圖謀不軌”。</p>
崇玨並未回他。</p>
夙寒聲趴在桌子上,腳不自覺地點著地,眼睛直勾勾盯著弟子印想要等到</p>
回應。但許是他越看就越等不到,索性開始繼續抄符紋。</p>
將新的一道符紋一筆一劃畫好,弟子印仍然沒有半點動靜。</p>
夙寒聲燥得幾乎起了火氣: "你既然不回我,那我也……"剛想到這裡,弟子印微微一亮,夙寒聲“啪”的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麵如沉水戳開靈力。</p>
崇玨傳了兩個鐵畫銀鉤的字給他。「不必。」</p>
夙寒聲聽著這生硬的語氣,眉頭緊皺,心想:"不去就不去,誰稀得去那破佛堂似的,要什麼沒什麼,就隻有和尚在那念經,沒意思得很。"</p>
等一下課,他就去找元潛烏百裡,還有乞伏昭一起去彆年年玩。將崇玨拋到九霄雲外去,理都不理。</p>
夙寒聲立下一通豪言壯誌,鐵骨錚錚,極有尊嚴。下課後,元潛高高興興地過來喊他: "少君,去彆年年玩嗎?"</p>
夙寒聲豪氣萬千地說:"不了,我還有事。"說完,灰溜溜地小跑去後山佛堂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