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白赦的勺子就要往那碗湯去了, 冉夏坐在白赦的對麵,幽幽的發了聲:“飯前喝湯對胃不好。”
白赦的勺子頓了頓去勢, 依舊義無反顧地往那湯的方向去了。
冉夏這話他是聽明白了,這湯明擺著不是冉夏做的。
那他還等什麼呢, 這可能是這個桌麵上唯一還能吃的東西了。
冉夏看著白赦這無動於衷的模樣, 幽幽的歎了口氣, 等到白赦喝了湯之後,她也不等白赦自己動手了,自己就伸筷子給白赦夾了滿滿一筷子的土豆牛腩。
這土豆雖然焦了,可這牛腩還是像模像樣的嘛!
白赦看著自己那滿的出尖的飯碗裡突然多出的一塊肉, 抬起頭來看向了冉夏。
冉夏衝著白赦露出一抹邀功的笑容來,甚至還很好心情的催促著:“快吃快吃!很好吃的!”
白赦猶豫了一下, 倒是沒有發現這個牛腩有什麼不對, 雖然賣相不好, 可是架不住這個材料是好的,再怎麼糟踐,隻要彆太糟糕,總是能入口的。
想了想, 白赦夾著牛腩就吃了下去。
冉夏的眼睛亮了起來,捧著臉看著白赦, 就等著他誇一句廚藝界的縱世之才, 卻見到白赦的臉一點一點的僵硬了下來,而後他猛地塞了一大筷子飯,這才勉強有了點人樣。
冉夏邀功的話在嘴邊, 硬生生的被白赦的這一係列動作給嚇了回去。
這她哪裡還不知道自己做的牛腩出問題了。
她看了看已經成了糊糊的麻婆豆腐和那不成肉團樣的獅子頭,想了想,飛快的夾起了已經被燒乾的娃娃菜。
矮個子裡拔高個,能不能扳回這一局,就看這個娃娃菜爭不爭氣了。
默默地朝著白赦咧開嘴笑著,冉夏的笑意裡帶上了些許的討饒:“你再試試這個。”
白赦看著突然被夾到自己碗裡的娃娃菜,隻覺得防不勝防。
他不想吃,非常不想吃。
剛才那塊牛腩的味道恐怕是他這輩子吃過的最“驚豔”的牛腩了,火候還不夠的牛腩有些難以下咽,卻偏偏帶著土豆的焦味,而最為點睛之筆的,是冉夏不知道何時放上的鹽粒,鹽粒還沒有融化,粘在牛腩上麵,一口下去,鹹味化作的苦味和土豆的焦味再加上牛腩本身還沒有完全燉爛的那股子死不認命的嚼勁……
沒有當場吐出來,已經是白赦的教養了。
盯著娃娃菜許久,白赦終於還是認輸了。
他輕輕歎了口氣,抬起頭來,看著冉夏,說出了這段時間他對冉夏說出的最多的那句話:“你又想要什麼?”
白赦隻希望冉夏彆折騰了。
錢是小事,他並不想要因為自己這個法律意義上的老婆想要從自己的口袋裡掏錢這種小事害得自己丟了命。
隻可惜,冉夏卻是十分倔強。
無功不受祿,她這次是鐵了心要白赦先受了自己的功,再來和白赦談論功行賞的事情。
因此,對於白赦這樣充滿了誘|惑的言論,冉夏卻表現的極為堅定。冉夏是打定了主意要讓“一鳴驚人”,非得要白赦“刮目相看”不可。
她看著白赦,一字一句地說著話,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忠貞不屈的烈士:“我想要你吃了這個菜!”
白赦:……
看起來這個老婆是想要自己死。
她果然已經不滿足於自己的副卡,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遺產上了嗎。
看著碗裡的菜,白赦的筷子是怎麼也動不下去。
雖然這個菜看起來意外的除了乾癟了點沒有其他問題。
猶豫了一下,白赦還是夾起了這個菜。
白赦看著冉夏,再看了看筷子上的那根焉了吧唧的菜,突然覺得離婚也是挺好的。
說不定,下一個會更好。
冉夏等得急了,忍不住催促了起來。
她雖然對自己的廚藝沒有點逼數,可是她有自信啊!
她堅信,靠著這麼一根賣相不佳的菜,一定能挽回敗局。
這可是個把高湯都燒乾了的菜,可以說是滿菜精華!怎麼可能不好吃!也就是個賣相差了點而已!
白赦夾起了那根菜,猶豫了半響,還是默默的放進了嘴裡。
怎麼說呢……
能入口。
看著白赦的動作,冉夏的眼睛是瞬間涼了起來。
她看著白赦,眼底都是期待,等了許久沒有等到白赦的反應,這才有些急了:“怎麼樣!好不好吃!”
好不好吃?
白赦瞥了冉夏一眼,很是精準的回答了一句:“能吃。”
冉夏看了看那盤菜,又看了看白赦,有點沒預料到這個答案。
能吃?
胡說八道!
這菜肯定是驚才絕豔的好吃!
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複,冉夏是怎麼也不死心的,她默默的夾起了一片葉子,再一次熟練的放進了白赦的碗裡。
速度是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是熟練到了極點的。
白赦不過是一個眨眼的功夫,碗裡就又多了一個焉巴巴的菜。
白赦看著碗裡的菜,覺得冉夏是真的想要離婚了。
他想了想,也伸出了筷子夾起了一大塊的菜葉子放進了冉夏的碗裡,而後其他的幾個菜也都一一夾了,看起來倒像是個恩愛夫妻才會做的事情。
冉夏看著自己碗裡的菜,有些沒搞明白白赦想做什麼。
白赦這時候才說話了。
他指了指冉夏碗裡的飯菜:“你吃。”
冉夏不想吃。
她的心裡隻有自己的鑽戒!
吃飯什麼的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