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 99 章(1 / 2)

若竹直樹真的沒想到,他有一天會因為那麼輕飄飄的一句話氣得直接開槍。

山林間傳來“砰——”的一聲,驚起一片飛鳥,站在他麵前的黑發青年將被子彈擦出痕跡的眼鏡摘了下來,露出那雙罕見的眼睛。

“沒必要這麼激動吧。”若竹直樹聽見安格斯輕輕嘟囔了一句,似乎完全沒有理解他的憤怒。

黑發青年的動作屬實快,他對準的明明是眉心,這麼近的距離卻依然躲掉了要害,子彈隻是在他耳旁擦出了一道不明顯的血痕。

若竹直樹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也不再收斂殺氣,冷聲道:“哪怕我在這裡殺了你,也不會有任何人發現。”

“真的要殺了我嗎?”安格斯歎了口氣,“其實讓你來也不是不行,但——不是現在。”

“現在太早了。”他輕飄飄地說著,扯了扯那條灰色的長圍巾。

若竹直樹覺得安格斯有病。

——雖然這不是他第一次這麼覺得。

他收回還有些燙的□□,轉頭就想走,驀然發現他隻開了這麼一輛車過來。

不過在若竹直樹轉頭時,安格斯又叫住了他:“再等一下。”

“你還想做什麼?”握著槍的男人簡直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他現在聽到這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就想直接開槍。

安格斯:“幫我把他們三個搬到屋子裡——既然來都來了,就幫到底吧。”

他直接拿著鑰匙開門,等若竹直樹動手。

若竹直樹青筋暴起:“我還沒答應你啊!”

這家夥是真的懶得沒手沒腳了嗎?開車讓他開,房子讓他送,現在就搬個人還要他來?!

如果神穀哲也聽到若竹直樹的腹誹,他一定要說——琴酒他都得幫他搬人,若竹直樹搬一搬又怎麼了?

屑的明明白白。

不過百加得確實沒有在神穀哲也麵前表現出這麼暴躁的一麵,鹹魚看著還蠻新奇的。

甚至忍不住再逗一逗。

結果這次就逗炸了。

若竹直樹確實行動了,但他的目標不是躺在車上的三個臥底,而是安格斯,他大跨步邁到青年旁邊,直接抓住他的衣領。

後者很無所謂地被他拽住,甚至有閒心用手拉一拉滑下去的毛巾,那雙眼中的趣味簡直要溢了出來。

“你很激動,百加得。”安格斯的語氣還是很輕飄飄的,完全不緊張,“就因為我浪費了你的時間嗎?”

不,這是戲耍。若竹直樹在心中回答。

這是他與安格斯湊的最近的一次,若竹直樹看著青年露出的一半眉眼,心裡總有些沒由來的熟悉感。

就像是他第一次看到安格斯的照片,總覺得他跟利口酒前輩有著關聯一樣——雖然這個感覺在見麵後就被怒火衝的一乾二淨,但若竹直樹不可否認,安格斯對他來說也具有一定的特殊性。

都湊到跟前了,借著陽光,若竹直樹這才發現安格斯那雙奇特的異色瞳隱隱有著玻璃的質感,並不真實。

青年眨了眨眼睛,一藍一綠的眸子合上後,若竹直樹竟然有點幻視利口酒前輩。

他皺了皺眉,將這個離譜的選項排除,沒有回答安格斯的問題,而是問:“你戴美瞳了?”

神穀哲也沒想到百加得竟然會直接問出來,但他心中一喜。

現在安格斯等於W的人設已經穩了,沒必要異色瞳來增加區彆,他完全可以承認這是美瞳,那麼網友們聯想到前麵的情節,自然會有人質疑神穀哲也眼睛變色是戴美瞳——他的清白啊!

於是他直接承認:“對啊,是美瞳。”

似乎是害怕若竹直樹不信,青年甚至直接抬起手:“我摘下來給你看看吧。”

若竹直樹直接打掉他的手,語氣瞬間焦躁起來:“你想乾什麼?”

神穀哲也:“???”他在很認真地證明這是美瞳啊!

嘖,雖然後輩不話癆了,但怎麼往狂躁的地方發展的感覺?

而在若竹直樹眼中,青年說話漫不經心的態度本來就帶著一種漠然感,他甚至一瞬間聯想到剛才在廢棄車庫那邊,他突然拉開車門看到的那刻。

安格斯手中沾血的匕首還未收起,他額上的血沿著臉頰下滑,卻被他隨意地拿紙巾擦掉。

他的額頭上還有一個傷口,並不深,但足夠顯眼。

若竹直樹很有理由懷疑安格斯承認有美瞳就是隨口一說,他想當場挖眼倒是有可能。

——這人就是個瘋子。

不知道多少次,若竹直樹在心中產生這個想法。

兩人沉默了片刻,還是神穀哲也開口:“搬人嗎?話說你這地方太偏僻了,怎麼著也有點吃的吧?”

若竹直樹:“安全屋裡有乾糧,愛吃不吃。”

“你搬兩個我搬一個怎麼樣。”神穀哲也覺得自己已經做出了很大的讓步,他是真的懶得動手。

若竹直樹頓了頓:“我可以搬,你再答應我一個條件。”

神穀哲也:“你先說。”

“讓我看看你的臉。”

神穀哲也:“?”

“讓我看看你的樣子。”若竹直樹又重複了一次,他心裡那股熟悉感揮之不去,這讓他感覺很煩躁,他迫切地想要證明安格斯與自己的前輩毫無聯係。

神穀哲也:“……”

鹹魚一時間不知道做什麼反應。

他圍巾一摘,與本體的區彆就瞳色和發型了啊,瞳色他還當場承認了美瞳呢。

萬一百加得當場認出來……

那畫麵太美,神穀哲也覺得他不太行,論壇網友也不太行。

見安格斯沉默不語,若竹直樹再進一步問:“為什麼一定要用圍巾遮住呢?有什麼不能見人的地方?還是說毀容了?”

非常沒有禮貌的三連問,神穀哲也覺得如果不是他,換其他□□頭就硬了。

等下——安格斯是什麼人設來著?

因為跟百加得說話沒什麼壓力,鹹魚險些把自己本體的人設給搬了上來,完全沒有任何生氣的想法。

但換作安格斯……他是不是應該生氣一下?

神穀哲也沉默了,人設或者被百加得認出來的風險,哪個更重要?

那當然是——前者啊!神穀哲也還指望把安格斯塑造成絕世無敵大反派,看著就讓人想打的那種!

於是,神穀哲也醞釀了一下情緒,將圍巾扯下一截,露出整張臉,開始跟著感覺說台詞:“那麼想知道我長什麼樣?難道你是覺得你敬愛的前輩看膩了嗎?”

被蒙在溫暖的圍巾下,陡然解開,神穀哲也甚至還感覺臉上涼涼的,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臉上的肌肉,適應溫差。

而在他的麵前,百加得已經徹底傻掉了。

神穀哲也覺得如果這一幕畫成漫畫,百加得一定會被畫成紙片豆豆眼,他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準備應付瞳孔地震的百加得。

反正隻要他死不承認,或者讓本體出現在其他地方,掉馬應該是不可能掉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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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竹直樹覺得他說的這三句話,在以禮節為常態的日本是非常嚴重的侮辱了,以安格斯的脾氣,他不可能不動怒。

這是明晃晃的激將法,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與安格斯打上一架的準備。

但他沒想到的是,聽完他說的這三句話,安格斯竟然垂著眸,陷入了一定時間的沉默。

難道是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

若竹直樹在心裡皺了皺眉,表麵還是不動聲色,在安格斯沉默了近三秒後,他準備直接去搬人,下次再詢問,卻見青年直接扯下了圍巾。

那與利口酒起碼八分像的臉呈現在他的麵前,還扯出一副虛偽的笑容,看上去像是假的異色瞳裡不含任何感情。

若竹直樹就覺得一股寒流自下而上湧起,從他的血液蔓延到他的心臟,接著凍結他的大腦。

為什麼?

為什麼會跟利口酒前輩長得那麼像?!

他們……會是同一個人嗎?

若竹直樹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他死死盯著安格斯露出來的樣貌,試圖尋找與神穀哲也不同的地方——太少了,除了發色和瞳色外,隻有額頭上的那道細小的傷疤有差彆。

他不由自主地想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利口酒前輩出現在米花町沒多久,安格斯也被調了回來;利口酒前輩順著人群離開寶石展後不見蹤影,安格斯才施施然地到展廳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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