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開始行動了。”琴酒靠在門邊,雙手抱胸,側頭看向坐在床上打遊戲的某人。
神穀哲也嗨的不行:“等下等下!彆吵!”
琴酒深呼吸,額上青筋暴起,剛剛還愉悅的心情一瞬間又被拉到穀底。
他舉起槍,毫不猶豫地就對準了神穀哲也手中的遊戲機,隻聽一聲清脆的槍響,鹹魚如同火燒屁股一般蹦起來,抱怨道:“你著什麼急。”
琴酒冷笑一聲:“我有時真的懷疑你才是叛徒。”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打遊戲,如果不是利口酒做的事情確實狠,琴酒真的覺得他是公安過來搞事的。
組織BOSS的敬業程度甚至比不上公安臥底波本。
神穀哲也把遊戲機丟到一旁,赤著腳踩在厚實的地毯上,他看了看時間:“還有十多個小時,不急。”
琴酒耐著性子問:“你不是說要給他製造機會嗎?我看你完全沒有控製過五號。”
“你怎麼知道的?難道你還看了全程的錄像?”神穀哲也有些驚訝。
琴酒:“……”
他隻是想看看利口酒這個家夥到底想跟波本說什麼。
殺氣狂飆.jpg
每日一逗後輩打卡成功,神穀哲也輕咳一聲道:“彆太急,有些事情一擊必殺就夠了,之前的蟄伏都是必要的鋪墊。”
“所以你壓根就沒看波本的錄像。”琴酒一針見血直接戳穿。
神穀哲也望天。
他確實不著急,以安室透的謹慎程度,第一次是試探,隻有得到回應後他才會進行第二步計劃。
他那麼早“清醒”與安室透進行交流,雖然有好處,但無形會讓安室透緊繃的神經放鬆,進行更多的思考。
以主角團聰明的大腦瓜,一思考就容易找到他話裡的漏洞,一找到漏洞就代表劇本有翻車的可能性,一旦翻車——算了不可能的。
總之,神穀哲也要拖延到紅方最疲憊的節點,讓安室透無暇顧及到其他事情。
更彆說,這次安室透要帶回去的信息可不止那麼點。
神穀哲也打了個哈欠,把電腦打開,問琴酒:“基地裡的布置都搞定了吧。”
“最後一批人手已經轉移完了。”
“剩下的都是臥底和沒用的廢物,放在這迷惑視線。”琴酒道,“朗姆負責指揮剩下的。”
說是負責,倒不如說是被推出去的棄子。
神穀哲也點點頭,托腮:“你可千萬彆被抓住了啊。”
琴酒冷笑一聲,萬分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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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本以為自己離開暗道會受到阻礙,但事實上並沒有。
甚至說,一直到他站在陽光下,怔然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審訊室時,都沒有任何人理過他。
他站在角落,能看到不少研究人員來來往往,都是行色匆匆的模樣,時不時也走過幾個穿著黑衣的行動組成員,幾乎都是有代號的家夥。
這處基地他之前並沒有來過,反舌鳥送他過來時還專門遞給他個眼罩,現在看來,這處基地應該說組織的核心位置。
也是,安格斯、琴酒等人都在這,連利口酒都被放在這裡,要是能一網打儘組織也滅的差不多了。
“喂喂,你怎麼站在這裡發呆。”不遠處有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研究員朝安室透招招手,估計是看他一身血的模樣,把他當成了剛做完實驗還沒換衣服的研究員。
安室透走過去,掛起個笑:“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嗎?”
“你這還問?”那研究員瞪眼,“快把資料什麼的都收拾好,過幾天要撤離了。”
“撤離?”
“做實驗做傻了嗎?外國人就是不靠譜。”那研究員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道。
日本混血安室透:“……”
他說這研究員怎麼會認錯的,原來這地方真的有外國人啊。
“還不是那些公安搞事麼?BOSS最近打算轉移人手了,也不知道英國那邊氣候怎麼樣……”研究員歎了口氣,“我們是最重要的一批,預計明天就走。”
“今天基地估計會來不少人,那些行動組的大人一個個的凶的很,據說朗姆也會來。你快點把資料弄完就待房間裡好了。”研究員看了看時間有些著急,“我先去收拾了。”
他急匆匆地離開,留安室透一人消化這龐大的信息。
組織裡有很多項研究,世界各地的研究人員都被綁過,不少從小就待在組織裡,心眼很少,純粹得很。
安室透分得出他是真心實意的勸他趕緊收拾東西,然後等待撤離。
——這問題可就大了。
最重要的一批明天要撤離,行動組的人今天也會到這個基地,說明很可能組織的重要成員都會在明天一並出國。
為什麼要壁虎斷尾呢?因為與警方的交易在明天就可以完成。
如果組織想要大乾一場,拿到東西就跑路,不僅可以讓公安損失慘重,還可以阻斷利口酒向公安吐露關於組織的情報。
等公安從神穀哲也那問出來情報,見到的就會是個拿到重要資料金蟬脫殼的空殼組織。
安室透的心沉了下去,如果他真的按照洗腦的要求一直待在暗道下,那麼今天一過,任何事情都無法挽回,組織就像是切不斷的水,藏在暗處隨時準備淹沒他們。
不過好在他還是走出了這一步……
同樣的,隻要在組織人數到齊準備轉移時發動突襲,就可能將他們一網打儘!
他必須儘快將信息傳回公安,讓他們今天迅速做好準備,至於神穀哲也……
安室透閉了閉眼睛,以琴酒惡劣的性格,估計還會再來,他想要牽製住琴酒,就必須再次對神穀哲也下手。
已經疼到麻木,反而沒了其他的感覺。
這是他的罪,如果有幸能活下去,他會用儘一切去彌補。
安室透三兩下間就做好了決定,他這番出格的舉動雖然可以用修複液的破碎來解釋,但一旦警方突襲,他勢必會暴露,到時候他能存活的概率就很渺茫。
不過他已經有了這種覺悟,自然就無所謂。
抱著必死決心的金發臥底繞過監視器,走到基地邊緣的樹林裡。
他從鞋底摳出u盤,接著用警方內部加密過的信號器打點,將u盤和附著組織行動的字條一並埋入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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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有信號了!”已經在監視器麵前打了無數哈欠的萩原研二猛地一拍桌,“快,小降穀有情報了。”
“公安已經派人前往了。”對講機裡,警方迅速動員起來。
半個小時後,u盤連帶著紙條放到了指揮室的桌上。
江戶川柯南和赤井秀一,以及諸伏景光等參與計劃的警察都聚集在這,負責看紙條的是總指揮黑田兵衛。
獨眼的警視捏著紙條,眉頭緊皺:“計劃要提前了。”
他將紙條放到矮桌上,方便江戶川柯南等人觀看,幾人頓時一驚。
“組織竟然那麼大動作想要轉移到英國?”鬆田陣平皺了皺眉,“看來他們在那邊也有勢力,想要把這個組織連根拔起,還是有點困難。”
赤井秀一在一旁道:“不,還是有機會的,組織裡的大部分權利都是集中在上層,也就是BOSS和他的副手中,隻要解決掉上層,下麵的不足為慮。”
“確實,朗姆和琴酒,以及貝爾摩德等人。”江戶川柯南冷靜地道,“在神穀哥哥沒有放回來之前,安格斯應該也不會離開,今天是我們抓住他們的唯一機會。”
“那這個u盤是關於組織的資料嗎?”諸伏景光撚起u盤,“上麵有沒有什麼說明。”
“好像是有個暗號讓我們分析一下。”
“我看看。”江戶川柯南讀出來,“江戶川柯南和諸伏景光除外?以及——對不起。”
“我?”小偵探有點懵逼,“為什麼要我除外啊?有什麼東西是我不能看的?”
諸伏景光“啊”了一聲,把u盤放下。
褐發青年微微皺眉,咀嚼著那句“對不起”,心中莫名有不好的預感,他了解自己的幼馴染,能讓zero說出讓他和柯南彆看,以及意味不明的道歉,說明他在組織裡已經發生了什麼。
而這件事情,Zero並不想讓他和江戶川柯南知道。
聯係到安室透去組織的目的和反舌鳥對他說的話,諸伏景光的臉瞬間就白了。
“柯南,你出去。”他的聲音緩慢而堅定。
江戶川柯南還有些沒轉過來彎,他推了推眼鏡:“我覺得我還是要看看……”
“柯南先出去吧,如果有什麼線索我們要用到再找你幫忙。”萩原研二也開口道,“小諸伏,你也出去。”
諸伏景光看著他:“我大概知道內容了,我留下。”
這些天被江戶川柯南信誓旦旦的話蒙蔽了大腦,他竟然天真地以為安格斯不會動神穀哲也。
江戶川柯南:“啊??”
還沒來得及抗議的小偵探集體被大人們票出了局。
關上門,房間隻剩下萩原三人、黑田兵衛和代表FBI的赤井秀一,萩原把U盤插到電腦裡,彈出個視頻上傳的標記。
“能讓零那個家夥寫下這三個字,八成是神穀出事了吧。”鬆田陣平深吸了一口氣,“總覺得……不太妙。”
諸伏景光輕輕點頭,他皺緊了眉,想到自己被冷處理的那幾天,不安越來越重。
黑田兵衛輕咳一聲:“不管看到什麼,都要保持冷靜,一切以大局為重。”
另一邊,被趕出門的江戶川柯南咬著牙喊了聲“可惡”,在麵對組織這種大事上他根本沒法做到袖手旁觀,更彆說這可能是影響戰局的重要資料。
他將竊聽器往門縫裡一塞,快速衝到灰原哀的房間,推開門就喊:“灰原!你試試能不能鏈接上隔壁的電腦!”
正在測算APTX4869數據的灰原哀抬起頭,有些茫然:“怎麼了?我可以試試,但不保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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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傳的標誌終於結束,桌麵上多了個占用空間很大的視頻格式,萩原研二點下播放鍵,退到一旁坐下。
似乎因為視頻過長,最開始的內容被壓縮模糊成一片光點,並看不清晰,閃爍了一會,混亂的雜音才逐漸消失,變成模糊的對話。
那平靜無波向來聽不出情感的悶哼讓人一瞬間就鎖定了它的主人。
——利口酒的聲音。
另一個聲音的主人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也很熟悉,沙啞低沉還有點變態,正是琴酒。
琴酒道:“讓我猜猜你身邊聚集了多少老鼠?蘇格蘭、黑麥……雪莉,那個叫鬆田的警官也是你的朋友吧?”
“你把他們的位置藏得好好的,不過看起來他們並沒有打算來救你。”
利口酒靠在椅子上,看上去情況已經有些不妙,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臉頰上,一道血痕順著他的左眼眼眶下滑。
他低低地喘息道:“沒有必要。”
僅僅是開頭幾句話,這個場景就讓眾人意識到了這個視頻的全部內容。
諸伏景光下意識低下頭,放在膝上的雙手緊握,鬆田陣平坐在他旁邊,吸了口氣。
“冷靜一點。”他說,“零還在等我們。”
諸伏景光:“我很冷靜。”
黑田兵衛下意識皺著眉:“這就是你們所說的神穀哲也?”
他著實沒想到,竟然是一位看起來那麼年輕的組織成員。
畫麵仍在繼續。
琴酒扯起一抹冷笑,滿是血的手抓住青年的白發,血色沾染在上麵,又順著發梢滑落。
他另一隻手有些侮辱性地拍了拍他的臉頰:“組織遲早會查出他們的位置,你不要高估我的耐心。”
“你不會找到他們的。”利口酒有些含混地道,“一切……一開始就注定了。”
這句話似乎激怒了凶厲的野狼,琴酒用力地鬆開手,將他甩在椅子上,在後者悶哼一聲時,猛地把旁邊的藥劑給他灌下去。
難以抑製的咳嗽響起,利口酒本就有些迷蒙的淺色眼睛睜大了一瞬,直直對上琴酒從身後抽出來的手術刀。
“我不喜歡聽廢話,前,輩。”
刀尖接觸到肌膚時仿佛閃過一絲細微的電光,琴酒嘲諷的稱呼成為這場審訊中唯一的柔和,血色由臉頰逐漸向上蔓延,最後抵在本就殘留著血痕的位置。
“那就乾脆閉嘴好了。”
白發青年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下意識想要掙紮,但本就無法使出力氣的身體隻能無助地掙動兩下,有些扭曲手掌甚至無法抬起,足以讓人明白在這之前,還有另一場酷刑帶來了難以挽回的傷害。
冷酷的拷問者瞬間發現了他的小動作,他不屑的冷笑兩聲,眼中甚至帶著絲嘲諷的快意。
琴酒沒有去管他無效的掙紮,空餘的那隻手上移,在輕柔地觸碰到後者肌膚時猛地下壓,直接捂住了利口酒的口鼻。
那雙眼睛睜得更大了,微微血色混著生理性的眼淚從他左眼流出,蒙了層水霧的眼睛看上去更有一種劣質的脆弱感,那帶著殷紅的眼淚從臉頰滑落,滴在本就潮濕的衣物上。
微弱的掙紮一瞬間變得強烈,但在懸殊的力量中變得如此無力。
隨著氧氣的缺失,強烈的窒息感讓淚水蓄得更多,昏沉的大腦無法控製身體的任何部位,到最後,連手指的抽動都消失,修長蒼白的手臂垂在一邊,最終化作一片沉寂。
原本睜著的淺金色眼睛終於閉上了,仿佛那層脆弱的眼皮可以擋掉所有的傷害。
琴酒沒有鬆開手,而是趁機將手術刀抵在利口酒的左眼上,血色更濃了。
“不愧是唯一一個成功的實驗品。”殺手滿意地感慨了一句,手術刀落在一旁,發出清脆的聲響。
視頻被人猛地點了關閉,空氣中的窒息感揮之不去,但在交流之前,鬆田陣平一圈打到諸伏景光的肩膀上。
“諸伏景光!”
猛地挨了一記重擊的褐發青年嗆咳了兩聲,直接捂著胃乾嘔起來,那雙圓潤的貓眼此刻泛起一片紅血絲,仿若宿醉還未清醒時會頭疼欲裂一般,隻是低低地抽著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鬆田陣平拽住他領子:“你要是想憋死自己你就直說!”
萩原研二坐在旁邊,用手抵住額頭,一時間說不出話。
其他人也沒說話,隻聽見諸伏景光咳嗽了幾聲,沙啞地道:“對不起。”
“你出去吧。”鬆田陣平道,“現在出去!”
天知道他剛剛轉頭,發現諸伏景光捂住自己口鼻一副想把自己活活給憋死的心情。
“對不起。”諸伏景光又重複了一遍,“我會冷靜下來,抱歉。”
黑田兵衛也說了聲“抱歉”。
已經50歲、乾了半輩子刑警,還跟黑衣組織打了不少次交道的警視,著實沒想到組織對待叛徒的手段竟然如此發指,而造成這場折磨如此之久的罪魁禍首,公安也有一份責任。
降穀零將這個視頻傳回來,絕對不止是為了讓他們看審訊過程,其中絕對有要注意的地方,不管情緒上怎麼樣,他們也必須看下去。
而這些年輕的孩子……都與神穀哲也有著頗深的交情。
黑田兵衛心中的怒火也被激起了。
諸伏景光執意不走,鬆田陣平也沒法勸動,隻是給他塞了杯水,沒再多說什麼。
萩原研二沉著臉,盯著暫停的視頻看,他在橫濱見過了不少血腥的場麵,但這種純粹為了折磨而折磨的審訊,還是讓他恨不得直接一槍打穿琴酒的臉。
神穀哲也,那個甚至因為精神問題而屢次自殺的青年,為了護住他們寧可承受這種酷刑。
而他們那時候什麼都不知道,隻是慶幸著諸伏景光沒有受傷。
赤井秀一點了根煙,他站在一邊,毫無存在感,隻是劃火柴略顯急躁的動作能看出他並不如表麵那般平靜。
利口酒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他FBI的身份,但直到現在,他都沒有說出口。
還有朱蒂,朱蒂的身份已經被安格斯發現了,他們甚至有交換過聯係方式,她之所以沒出事,FBI沒被順藤摸瓜,估計也是利口酒在背後阻攔了信息。
這麼想想,他們FBI欠他的也不少,這份人情,也不知道有沒有能還出去的機會。
以FBI的慣常做法,一旦有貢獻者罹難,那自然是補償其家屬,但赤井秀一現在想,陡然發現利口酒竟然是從頭到尾孤身一人。
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
赤井秀一看眾人冷靜下來後分析道:“利口酒不一定會死,琴酒在動手前專門給他灌了一種藥劑,顯然是能維持他身體機能或者起修複功效。”
“他不會死。”諸伏景光輕輕地道,“但這比死了還痛苦。”
“原來眼睛……真的就是指眼睛。”
當時他與萩原的爭論此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讓人印證了什麼叫作好的不靈壞的靈。
赤井秀一吸了口煙,站在冷酷的FBI探員身份上思考:“從琴酒的動作和……他的反應來看,這顯然不是第一次了。牆上的時鐘被遮掉,看不見時間,但可以從視頻的總體長度判斷,前麵大概缺了一天的長度。”
從視頻的痕跡和容量確實很好判斷,但也證實了一點,這場針對利口酒的審訊是從兩人失蹤當晚就有了痕跡,在他們與組織進行談判之際,組織就沒打算讓利口酒全然無損。
也就是說,當他們驚訝諸伏景光沒有受到傷害時,有另一個同伴默默承受了這一切。
幾人不由地擔心起諸伏景光,青年本就內心較為細膩,更彆說他本就覺得兩人會被組織發現帶走就是他的過錯。
甚至說,他們很擔心諸伏景光會觸發幸存者綜合征,內疚和痛苦一直包裹著他,如果神穀哲也最終遭遇不幸,諸伏景光很難從這種心理陰影裡走出來。
被眾人看著的諸伏景光艱難地扯了扯嘴角:“我沒事,不會影響大局的。”
他隻是……有些恍惚。
他在純白的房間裡沉睡休息,而他的前輩,為了保護他們,在被琴酒活生生地摧殘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