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蕭霽寧做的不是太過分,李侍讀是會睜一隻閉一隻眼的,但是蕭霽寧這水平要請個代寫也挺難,畢竟他那一手爛字想要模仿還是很有難度的。
彆的皇子離開上書房都有婢女太監前呼後擁,還有伴讀說笑打趣,可是蕭霽寧這邊隻有那兩個有“偷奸耍滑”前科宮女在等,她們被七皇子訓過以後這會懂得裝乖了,垂眉斂目地跟在蕭霽寧身後不敢再作妖,格外溫馴。
而皇子們在下課後,其實是可以讓伴讀陪著自己回宮玩一會兒或是去演武場習武的,但蕭霽寧並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把京淵邀約回他那可以做什麼,壓榨京淵讓他幫自己寫作業嗎?
那受他壓榨的京淵估計十幾年後第一個宰的就是他。
不過如果換種方式,變成請求京老師救救孩子呢?京淵看到他如此鹹魚以後,應該會覺得他對他沒有什麼威脅吧?
思及此處,蕭霽寧頓住腳步,看向京淵,他想起七皇子和八皇子叫自己伴讀時那親昵的稱謂,便也給京淵想了個好聽又有求人意味的稱呼,朝京淵示好道:“京淵哥哥。”
京淵聞聲也停下了腳步,垂眸望向蕭霽寧,等著聽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李侍讀布置的那道史論題我不會寫。京淵哥哥,你……能教教我嗎?”蕭霽寧仰頭看著京淵,迎著他恍若實質的目光,有些磕絆地把這句話說完。
蕭霽寧的這番話其實很謙遜有禮,皇子伴讀這個職位,沒有官職也無俸祿,職責就是陪伴教導皇子念書,所以蕭霽寧完全有理由也有權利把京淵留下問題解惑。
隻是京淵未來的身份不太一般,蕭霽寧沒有看過原著,也不知道京淵是怎樣的性格,所以他不知道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唐突,更不知道京淵會給他一個怎樣的回答。
畢竟京淵所在的京家,是鐘鳴鼎食之家,詩書簪纓之族,勢傾朝野連皇子也要避其鋒芒,那京淵就算拒絕了他,蕭霽寧也沒地可以哭訴。
因此蕭霽寧有些緊張,心臟在胸腔裡呯呯地跳著,在等待京淵回答他的途中,垂在身側的手指屢次攥緊衣擺又重新鬆開。
而京淵在聽完蕭霽寧的話後卻沒有應一聲是或否,他站在原地閉口不言,點漆般的雙目裡眸光邃深,瞧不出任何情緒,隻是定定地望著蕭霽寧。
就在蕭霽寧以為京淵是不想教他,以沉默為拒絕,自己應該識趣一點主動退下時,京淵卻啟唇道:“這道題殿下確實不會寫。事實上,對於你們來說,這道題太難了。”
京淵不說話還好,一開口就是一段像是在嘲諷三個皇崽文學水平的句子,隻是他的語氣太過平淡,這些話聽起來就就仿佛他是在陳述事實一般——雖然事實好像也的確如此。
蕭霽寧垂下眼睛,耷著肩膀,感覺自己似乎示好失敗了,因為他剛剛忽然想到,或許他對京淵的稱呼太過親近的話,會讓京淵以為他也有借他的勢爭奪帝位之心才這樣討好,從而對他起了防備呢?
誰知京淵頓了頓話音,卻又繼續說道:“因為這是去年的科舉試題,我也不能寫出一個毫無欠缺的答案。”
蕭霽寧聽到他的聲音,下意識地重新仰頭望向他。
京淵神色依舊淡淡:“但是去年的狀元郎,也就是七皇子的伴讀——印雲敬的叔父印獻,翰林院的印學士卻寫下一篇文章,為皇上大讚,因此欽點印學士為狀元郎……”
少年負手立於他身前,語氣不徐不疾,雖說變聲期的嗓音嘶啞粗糲不大好聽,卻格外地有耐心,他先是將印獻的文章全部給蕭霽寧背了一遍,還知道蕭霽寧大概聽不懂原文,將其中對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有些晦澀難懂的一些句子掰碎了細細講給蕭霽寧聽,讓本來以為自己完全不懂古言的蕭霽寧,居然也聽入迷了。以至於等京淵講完了,蕭霽寧還有些意猶未儘。
“我對史論不甚精通,因此幫不了殿下什麼,但印學士這篇文章說理透徹,毫無浮靡艱澀之風,簡練易懂,殿下可多為借鑒學習。”
還真彆說,蕭霽寧聽完京淵給他念的印學士這篇文章之後,自己也有了些思路,他發現其實古人的史論題有些類似於現代的作文,對蕭霽寧來說,可能作詩題要更難一些,好在他這個年紀還不用作詩,而皇子們應該重點學習的也不是作詩。
而他們也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蕭霽寧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這雙小嫩腿還不能支撐太長久的站立,現在酸痛難捱,便揖身和京淵道謝:“謝謝京淵哥哥。”
“殿下不必客氣。”京淵回他一個半揖,“皇上讓淵輔佐殿下念書,淵自當儘心儘力,若殿下沒有彆的疑惑,京淵就先退下了。”
京淵走後,那兩名宮女就不如京淵在時對蕭霽寧一般恭敬了。
“九殿下,我們該回玉笙居了,娘娘還在等您呢。”身量較高的那名宮女站得早就不耐煩了,要不是因著方才京淵在這裡,她才不會表現的如此溫順,因此京淵一離開,她馬上就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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