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2 / 2)

求生倒計時 木兮娘 13121 字 8個月前

說完飲儘瓢中酒,趙白魚連忙跟著喝完,就聽霍驚堂說:“從今往後,你我夫妻同體,患難與共。”

趙白魚點頭,可是感覺哪裡怪怪的。

霍驚堂沉吟片刻說:“患難與共不好,說得好像以後要吃苦。換成夫妻同體,有福同享。”

趙白魚還是覺得很怪,皺眉挺認真地提議:“是不是應該換成夫夫同體?”

霍驚堂收回葫蘆瓢往後一扔,穩穩當當地給扔回原位,聞言坐回床榻,背靠床柱說道:“小郎這麼快就適應做人小夫君的身份,我很高興。”

趙白魚臉很熱,分不清是被逗弄還是酒意上頭,膽氣到底放開了點,橫了眼霍驚堂:“您怎麼說話像流氓?”

他一身嶄新的絳紗袍端正地坐在新人喜床邊沿,雙手還乖乖地放在兩股上,嘴唇塗了胭脂,燭光下襯得唇紅齒白,眼睛帶著微惱地橫過來,嘴巴張張合合地抱怨,像埋怨夫婿貪酒冷落了他的新嫁娘。

霍驚堂眸色轉為深褐色,深深凝望著趙白魚,忽爾摘下趙白魚頭頂的玉簪,取下玉冠,柔順烏黑的長發垂落至腰際,幾縷發絲在耳邊、臉頰邊勾勒,平時總垂下來以示謙卑的眼睛因震驚而完全睜開,有點圓幼,還有點無辜,半點看不出作為京都府少尹管慣了刑訟獄事的雷厲風行。

“醉了?”

趙白魚抿著唇:“沒有。”他喝酒容易上臉但千杯不醉,此刻意識清醒,但也不太清醒,他知道不是酒的原因。

“您當真的嗎?”

“什麼?”霍驚堂把玩著趙白魚肩膀處的一縷烏發。

“您真心娶我,真想和我結為一世愛侶,而不是被聖旨脅迫,等個一兩年就尋理由和離?”

“我霍驚堂再混不吝,再死忠,也不可能拿婚事開玩笑。”霍驚堂垂眼,眼裡沒不正經的戲謔嬉笑,隻有一片真心實意。“趙白魚,霍驚堂在文德殿外跪了一天一夜求來陛下親賜的司儀嬤嬤,今天和你遊過禦街、走過京都,和你拜過天地、拜過生母靈位,昭告天地鬼神,不是做戲給彆人看的。”

把玩烏發的手轉而捏住趙白魚的下巴,指腹厚繭摸得趙白魚下頷又刺又麻。

“天底下還沒人值得本王親自給他們演戲逗樂。”霍驚堂俯身過來,直勾勾盯著趙白魚:“我理解你的顧慮,礙於聖旨不敢反抗,隻能接受嫁給我的安排,但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現在告訴我,要不要接受我當你的丈夫?如果拒絕,我今晚睡臥榻,以後睡書房,過一兩年就送你一紙和離書,放你自由。”

趙白魚麵無表情,隻能從他顫抖的睫毛看出內心的不平靜。

“相反,如果你選擇我做你的丈夫,我也會視你為我的小夫君,給予你尊重、歡喜和夫妻間的情愛。我首先是你的丈夫,在‘我是你丈夫’的前提下,如果你需要,你可以把我當成你的父親、你的兄長、你的知己,在我身上任意索取。”

“我不能承諾你生死,但是可以承諾你,在我有生之年不會先於你放手。”

夫如父,如兄,如知己,提供他所缺的、所隱秘渴望的情感,會不會心動?

異世孑然,生如逆旅,忽得承諾,有生之年,相守到老,你會不會心動?

趙白魚承認他心動了,心臟如擂鼓,答應的話語止不住要衝出喉嚨,但他仍然猶豫,躊躇不前。

他害怕劇情的力量強大到沒辦法改變死期的未來。

原著第一樁權謀,太子有趙鈺錚的提醒而逃過一劫,拔除秦王勢力,秦王黨雖然就此沒落,但也隻是被貶至封地,不至於淪落到圈禁的地步。

霍驚堂娶了‘趙白魚’,可原著沒描寫他們成親前的交往,沒有趙白魚救恩師的劇情,所以有沒有可能是主要劇情點不變,與主角無關的劇情線可以任意發生改變?

惡毒男配的死亡是主要劇情點,但劇情點之外,他是不是也可以在死前儘情地享受愛與被愛?是不是可以不必孤獨地迎接必死的結局?

他能不能在死前,也可以儘情地享受戀愛?是否可以不必孤獨地迎接必死的結局?

誘惑太大,趙白魚無法斬釘截鐵地拒絕。

他久久不回應,霍驚堂慢慢收回手,身體抽離,淡淡的檀香味似乎跟著抽離。

趙白魚心一緊,知道霍驚堂說到做到,一旦開口拒絕,他們的關係就會像原著描述的貌合神離。

沒來得及思索,等趙白魚回神就發現他的手握著霍驚堂的大拇指,肌膚相觸的地方像被烈火灼燙,燙到了也不願鬆手。

前世今生未曾轟轟烈烈地談過一場戀愛,現在有了愛與被愛的機會,何不放進臨終心願單裡,遇到就彆錯過?

抬眼望去,趙白魚輕聲而肯定地說:“我願意。”

霍驚堂反問:“願意什麼?”

趙白魚顫抖著說:“我願意接受你當我的——我的丈夫!”

霍驚堂:“新婚之夜,洞房花燭,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高堂,耳鬢廝磨,是一個丈夫在洞房花燭夜應行的權利。

趙白魚聲音很低:“知道。”

霍驚堂仔細地看他,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趙白魚的後頸,安撫他的心亂和慌張,捏著趙白魚的耳垂,拂過鬢角,逐步親近:“放鬆。能接受嗎?”

趙白魚手指蜷縮,碰了碰心口,很快放下,挺認真地想了想才說:“還行。”

不難接受,就是霍驚堂能行嗎?

他悄悄瞟一眼霍驚堂,對方身形頎長,應該在一八七到一□□之間,難得比例沒失衡,手長腿也修長,腰身精瘦,衣服遮得嚴實,平時穿衣似乎也是遮住了鎖骨,可能是蠱毒入體時間太長的緣故,身材瘦削略顯單薄,手背的血管頗為清晰,指骨和橈骨突出,顯得鋒利,像是能割傷人,不動不開口的時候倒有幾分病弱美人的樣兒,但趙白魚知道霍驚堂的殺傷力一點也不低。

畢竟是驍勇善戰的常勝將軍,破船還有三寸釘不是?

“小郎,幫我摘下麵具。”

趙白魚恍然驚覺他沒見過麵具下的霍驚堂,一直沒覺得違和,也許是因為有人天生自帶美人氛圍?

“你‘修羅將軍’的外號怎麼來的?”

“幾年前和南疆一戰,被下蠱,臉爛過,回京交還兵權時,在宮裡被趙鈺錚撞見,嚇得他以為見了鬼,之後就有我毀容,醜如惡鬼的謠言傳出。”霍驚堂倒是有些可惜:“沒把他嚇死。”

趙白魚噗嗤笑,摘下麵具,笑容定格一瞬,慢慢消失,眼睛逐漸亮起被驚豔的光。

“小郎滿意嗎?”

趙白魚目光躲閃,很快就調整心態,用帶著讚賞和喜愛的愉悅目光去看霍驚堂,低低地笑:“夫君貌美,小郎心滿意足。”

話音剛落就向後倒進柔軟的棉被裡,眼前一暗,床帳簌簌落下,隻餘帳外點點燭火明滅閃爍。

不過一會兒,便有脫下的絳紗袍、貼身中衣和腰帶齊齊扔出床幃,夜間涼風吹拂床帳,拂起層層波浪。

水光月光樹影相融,蠟燭啼淚,蟲鳴漸無聲,府外鑼聲過三更,屋裡傳來第三次叫水的吩咐,臊得人臉紅心跳。

***

郡王府大門口,五皇子臉色鐵青地瞪著搭在門口的竹棚,裡頭擺著三張長桌,每張桌子後坐著郡王府的算賬先生,背後還有一個郡王府管家指點江山。

“最近朋黨之禍尤為嚴重,我們小郡王怕被牽連,恕不開門迎客,諸位大人心意到了就行,人就不用進去了。”

管家說話時笑容滿麵,和顏悅色,以至於部分根本不想去觀禮、以及一部分大罵傷風敗俗的老酸儒都大鬆口氣,慶幸不用特地去看兩個男人成親拜堂,正準備甩袖離開就聽郡王府的管家一轉身收起笑容冷颼颼說:“送禮的大人記紅紙,沒送禮的幾位記綠紙。陛下賜婚,有聖旨有禦筆還有宮裡的司儀嬤嬤親自到場,看是哪家大人瞧不上眼!”

“!”

娘老子欸!臨安郡王府裡出來的人都跟臨安郡王一樣無恥嗎?

這群該死的西北兵蠻子!

被趙白魚戲耍、又被要求記得送禮的五皇子今兒還真就兩手空空過來,他就是要當麵奚落趙白魚,嘲得他顏麵無存!

誰知出師未捷身先死!

霍驚堂這兵蠻子居然直接拒客?拒就算了,他還想收禮?!!

天底下哪有不擺宴席還要人禮金的好事兒?怎麼有人真乾得出這麼丟份的事兒?他就不怕以後在京都官宦士人圈子裡混不下去?

“……”

霍驚堂還真乾得出來,他壓根不屑京都的官宦圈,隻要討好父皇就萬事大吉,偏父皇就吃他直臣這套把戲!

其中一個算賬先生說:“崔管家,您看五皇子雖沒回禮但人來了,是不是也記綠紙?”

崔管家嗬斥:“住口!不長腦子的東西!五皇子和咱們老爺是什麼關係?能用尋常標準來衡量嗎?”趕緊變臉賠笑道:“底下人沒調.教好,冒犯殿下您,實在是不好意思。殿下您不用送禮的,您來了咱們郡王自然歡迎!”

五皇子陰惻惻:“那就開門讓我進府。”

崔管家猶豫,左右看看,湊近小聲說道:“不是小的不讓,實在是老爺特彆叮囑朋黨之禍應慎重對待,絕不能有一絲縫隙叫朋黨鑽進來。郡王這樁婚事是陛下賜婚,他做什麼,宴會上發生什麼,頭頂上的聖人正看著呢。”

五皇子心驚,臉色一變,下意識看向文德殿的位置,猛地斥責崔管家:“放肆!”

崔管家立即後退低頭認罪。

五皇子不得不承認霍驚堂的顧慮有道理,但他麵子過不去,擺出悻悻的表情甩袖離開,不長眼的算賬先生音量沒減:“這就走了?是記紅紙……可沒送禮怎麼記?”

“寫兩袖清風吧。”

“——!”

五皇子快步衝到算賬先生的桌前,啪一聲重重拍下一疊銀票和一塊玉佩,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隨!禮!”

算賬先生瞟了眼:“記,五皇子隨禮兩百兩銀票、一塊品質尚佳的翠玉。”

旁人側目,訝然,五皇子這有點摳啊。

五皇子:“……”

媽的遲早蕩平臨安郡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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