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二 公伯乘(2 / 2)

那個女人,對他做了什麼,他都得找回來。

睚眥必報,記仇,是他的本性之一。

他跌跌撞撞地在陰謀詭計中長大,一邊當著紈絝自保,一邊學著他該學的本事,手段,冷眼看著莊家裡麵的人在腐朽沉浮。

二十五歲時,莊家變了天。

因為他們的天沒了,建平帝駕崩了,那個人,善緣沒結下多少,有人不想他活,也沒了。

本就靠著宦官發家的莊家,發達了,卻沒注重子侄培養,聯姻的姻親更是沒幾個給力的,等那頭上的天沒了,一下子就像是牆倒眾人推,人人都想來踩上一腳。

而他的機會,也來了。

世人看莊乘紈絝,卻不知人會喝會玩,再有一副活躍轉得快的頭腦,很容易就能找到商機,早早就做起了生意的莊乘,立即就抓住了這一波機會,慢慢地設局把莊家的家底掏空,把莊家拖進了又臟又臭的臟汙臭泥地。

本來就在山林當野雞,插上翠羽也做不成鳳凰,又何必去爭豔?

宦官之後,一夜回到解放前,比那之前更甚,因為莊乘的局,是會死人的殺局。

母死之仇,他報了。

他也成了世人口中的背叛宗族的不忠不孝不義之徒。

於是,他在莊家人麵前,割發血肉,剔骨濺血,把那一半的骨血,舍棄了。

他從了母姓,成了公伯乘。

他以後總算可以乾乾淨淨地去尋母親了。

漓城清平觀的觀山台,山崖下風景如畫,寧靜致遠。

如果這當個埋骨地,也是對他這並不絢爛的人生做個了結吧。

可他的腿才邁了一步,就無法再往前一步,一個聲音自身後響起。

“大兄弟,尋死得死遠點,在清平觀的地盤找死,就是做了鬼,都得被我打喲。”

公伯乘扭頭一看,那是個穿著青色小道袍,束著包包頭,手裡提著一隻山雞脖子在晃動的小道童,一雙眼睛,明亮又靈動。

如果山雞有白眼,它眼珠子都翻起來了吧,都快沒啥氣了。

公伯乘忍不住道:“雞生不過短短幾年,不如給它一條……”

“死路?”秦流西眼睛一彎:“小道我正有此意,我出雞,你出酒,咱們吃一頓?”

公伯乘看了一眼腰間的酒壺:“……”

他正欲說點什麼,那道童已經往山上走了,聲音順著風飄來:“餘生還長,太陽雖然下山了,但月光還是會出來。往事都清零了,何不換個活法,比如恣意地活?來一壺酒,不枉人間來一場。”

公伯乘一怔,他看向西方,夕陽徐徐落下,餘暉豔麗,而另一邊天際,圓月不知何時已經掛在了天上。

他倏忽一笑,勾著酒壺跟了上去。

遇上秦流西這一年,他三十五,人已中年,走了一條新的路。(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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