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還有事未了呢。
秦流西看向楊刺史道:“想來這位大人從頭看到尾,也已經明白這人倫慘案的真相了。”
楊刺史一凜,道:“範懷鵬殺妻殺子,已是自己認罪,本官定會秉公辦理。”
“此事涉及邪魔外道,過於陰損狠毒,還有為你做這邪術的那個邪僧,是誰?剛才你說是苗氏推介的人。”秦流西這話是看著範懷鵬問的。
範懷鵬不敢說。
秦流西冷笑,看了謝婉一眼,後者立即就衝了上去,掐住他的脖子,一雙眼赤紅,死死地盯著他:“你該死。”
“呃呃。”範懷鵬嚇得屎尿失禁,雙手亂揮。
謝婉怨氣大發,想起自己母子的慘死,就想殺了他。
秦流西的手放在她的肩上:“他死不足惜,你沒必要為他殺人,白汙了你的輪回路。”
一個必死之人,何苦要臟了自己的手。
謝婉鬆開手。
範懷鵬咳了幾聲,不敢再瞞,道:“是淩陽寺的一個叫舟雲的大師。”
楊刺史立即退出去,讓人去抓苗氏和那個舟雲和尚。
周氏問秦流西:“如今妹妹已經不在了,這人算是做成了那樣陰損的邪術,他就能一直活下去?”
方將軍疑惑地道:“真的能奪人的壽命為自己強加壽元?”
“他若不是做成了,早就死了,他就是個短命種。”秦流西輕嗤。
範懷鵬:“……”
範老夫人醒了過來,卻是沒睜開眼,眼珠子在眼皮下抖動。
秦流西看見了,道:“術能做,也能破,隻要這術一破,他也活不了。”
範懷鵬聞言,驚恐地看過來。
範老夫人也唰地睜開眼:“你不能……”
“偷來的東西,遲早是要還的,這也是因果。”秦流西冷漠地道:“若你們不心毒,謝婉的孩子能出生,你們也不至於斷子絕孫。一念之差,就會影響整個命運。”
範老夫人瞳孔震動。
周氏道:“那要怎麼破?”
“夫妻一體,斷了這一體,再作法把這斷婚書和這人偶一並燒了便是。”秦流西淡淡地道。
謝老太君立即道:“我親自寫,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給她定的孽緣,我來斬。”
“可。”
“不……”範懷鵬嘴一張,方將軍就一腳踩了過去:“閉嘴吧你!”
惡毒的狗東西,怎配為人。
範老夫人也是慌了,道:“不可能的,不會的,大師說了,隻要熬過這三年,她靈魂散儘就行了。”
啪。
“老虔婆,你還想滅我家小姐的魂,老娘先滅了你!”順芳拿了鞭子抽在了她的嘴,勾刺一帶,把她的嘴給勾得裂開,血流一地。
範老夫人連慘叫都沒能發出,再次暈死過去。
順芳還想再抽,楊刺史咳了一聲,抬手攔了攔,委婉地道:“犯人還得畫押來著。”在順芳的瞪視下,他連忙解釋道:“這位大師也說,不用臟了自己的手,反正她也活不了。”
彆說範懷鵬這人必死,他一死,這老太婆哪還能活得下去。
範家斷子絕孫,就代表所謀算的都成了空,能活才怪呢。
順芳憤憤不平的,說實在的,就算是這樣,她也覺得不如自己親自手刃仇人來得痛快。
但秦流西都沒說話,她也就退到了一邊。
這邊,謝老太君已經接過秦流西遞過來的一張黃紙,想也不想地從頭上拔下一根銀簪,劃破了指頭,鮮血湧出。
“娘!”周氏驚呼。
謝婉也驚住了,上前兩步,又站住了,眼神悲涼。
秦流西沒攔,以母之血替兒斷婚,果敢又決絕,上天焉能不應?
謝老太君著手寫斷婚書,秦流西便沒閒著,當場畫了幾道符,其中一道安魂符落在了謝婉的身上。
隨後,她又把那些人偶攏在一起,放進了祠堂放著的化寶盆中。
沒一會,謝老太君便寫好了斷婚書,上麵寫了範懷鵬惡毒之罪,她以母之名為兒斷婚,與君兩生厭,一紙斷婚緣,死亦不同穴。
秦流西看她的手抖得厲害,臉色更是青白,便遞了一顆丹丸過去讓她吃下。
謝婉也看到了那血書,神色湧動。
秦流西把當初的婚書,以及這斷婚書,一並放進了化寶盆,然後單手掐決,嘴裡喃喃有詞,另一手則夾著符,在她術決完成,那符無火自燃,落在了那盆中。
範懷鵬汗毛豎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和不安,他用儘全身力氣撲了過去:“不!”
轟。
化寶盆的火躥起,火舌卷起斷婚書紙屑緩緩上升,以達天聽!
範懷鵬噗的嘔出了兩口血,身體劇烈顫抖起來,他皮開肉綻的身體竟然滲出了血,還有七竅也不停湧出去。
楊刺史後退兩步,看向秦流西,眼神驚恐。
秦流西道:“不是我乾的,我和他無冤無仇,怎麼可能對他下黑手?這任何陰邪之術被破,受術的人都會遭嚴重的反噬,他殺妻殺子,這是他應得的反噬報應!”
兩人:“……”
他們信了。
楊刺史道:“那這人一會就死了?”
“活不過今晚,大人想要罪詞畫押,得趕緊的。”秦流西看範老夫人還一無所知,便道:“我是個好人,老婆子暈了,我好心,幫你們叫醒她!”
說著,她從袋子裡翻了翻,摸出一顆吃不死還能苟活幾日的丹丸,強行塞到了老太婆的嘴裡,又用銀針紮了幾個穴位。
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她紮針時搬弄了範老夫人的身子,於是,等她一睜眼,就看到了範懷鵬那渾身滲血的慘狀。
“鵬兒!”範老夫人驚恐慘叫。
看傻了的眾人看向那個滿臉寫著我是個好人的所謂好人,又挪開視線,默默離了幾步。
嗯,是個好狠的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