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大氣得追著踹他屁股。
又挨了兩腳後,嘴臭的司馬舒也回到火堆旁,憧憬道:
“我在意的倒不是錢,而是增秩,到時候,我大小也是個吏,就能回鄉吹噓了,不瞞諸位,從小鄉人就覺得,我是隻知偷雞摸狗的惡少年,家中又貧,都瞧不起我。”
“然,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吏士們共同舉盞,為即將結束使命,得到屬於自己的那份報償而開心。
但等到次日黎明,還在沉睡的眾人卻被奚充國一一踢醒!
“該上路了?”
吳宗年昏頭昏腦起身,隻看到奚充國匆匆踩滅了火堆,滿臉肅穆:
“有胡虜來了!”
……
奚充國是警覺的,沒有因為接近漢地而大意,一早起來上到烽燧候望,竟意外發現了胡騎疾行揚起的塵土。
“胡騎六七十,在四裡之外的戈壁上,不到一刻便能抵達穀地,而且……”
“他們應該已經看到居廬倉的煙了!”
吳宗年果然如他自述的,又慌了,喃喃道:“怎麼會,胡虜這麼快就得知樓蘭的消息,來攔截吾等了?”
算算時間,日逐王就算得知消息立刻派人來,也趕不及啊
奚充國搖頭:“看方向,不是從日逐王庭而來,而是從蒲類海(哈密巴裡坤湖)的東蒲類王庭過來的,八成是探知漢使開春後要去樓蘭,派人來此攔截。”
隻可惜傅介子他們冰沒化儘就動身,比匈奴人預想的早了半個月。
但沒想到的是,胡虜沒堵到傅介子,卻正好撞上回程的吳宗年、奚充國等人。
直接開打是沒太大勝算的,雖說吏士們甲兵有優勢,但正所謂險道傾仄,且馳且射,中國之騎弗與也,此處地形正好對胡騎有利。
“那怎麼辦?”
吳宗年的第一反應就是龜縮死守。
“我聽任弘說,他曾以區區五個人,麵對百多人圍攻,守住了一座烽燧,如今吾等有十個人,而胡虜不過六七十。”
奚充國搖頭道:“任弘隻需要守一兩刻,吾等就算點燃烽煙,能否被東邊近百裡外的榆樹泉看到還猶未可知,隔著三壟沙和壟城,援兵抵達,最快也要兩三日。更重要的是……”
他抬起頭,盯著吳宗年抱在懷裡的木函,裡麵是樓蘭王安歸醃製好的頭顱:
“傅公要吾等十五日內,必須抵達榆樹泉,讓玉門都尉出兵西援樓蘭,遲一日都不行!”
樓蘭易幟,日逐王肯定會有所行動,至多二十餘日,在西域的匈奴諸王便能發兵南下,所以使節團一天都不能耽誤。
奚充國很快就有了計較:“這樣,我帶幾人引開胡虜,吳副使,你帶著頭顱和信函回去!”
“不行,不行。”吳宗年似是畏懼了,連連擺手。
“我不善騎術,若胡虜追擊,定不得脫,身死事小,恐誤了傅公大事。”
吳宗年緊張得咬起了大拇指,焦頭爛額,直到最後看向傅介子親手交給他的旌節,眼裡竟生出了一絲決絕:
“不如由我這副使大張旗鼓,引開匈奴人。”
這孱弱的文吏聲音有些嘶啞,將手裡的木函重重交到奚充國手中。
“奚騎吏,你帶上騎術最好的吏士,騎上最快的馬,務必將首級和信,將傅公功成的消息,送達榆樹泉!”
……
PS:第二章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