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弘指著在他們身後持兵刃,隨時可能砍了右穀蠡王的韓敢當:“就像現在一樣,命在彆人手中。”
“所以右穀蠡王還有另一個選擇,那便是帶著這些最忠誠的部下,回右穀蠡王庭!那裡有四五萬部眾,控弦近萬,畜群百萬,你要相信,大漢現在能給你的,絕對不會有這多。”
右穀蠡王再度上當後,卻學聰明了,冷笑道:“漢使,你是希望我回去之後攪亂右地,你是想把我當成一把刀,刺向右賢王的刀!”
任弘不吝否認這點:“右穀蠡王,你不止是大漢的刀,也是你自己的刀。”
“隔著一座天山和上千裡路,大漢還能指揮得了你不成?坐擁數萬部眾,到時候怎麼做,全憑右穀蠡王自己主。”
“但你我都知道,右賢王和匈奴單於,定會將你降漢的罪名坐實,你那些仇家,伊吾王等人,也欲殺之而後快,反正都撕破臉了,誰後動手,誰吃虧。”
任弘開始一心為他籌劃未來:“隻要回去,便是鳥上青天,魚入大湖,屆時右穀蠡王遙遙向大漢投誠,尊天子稱臣,便能得到許多賞賜,甚至是正統單於的名號!”
“東進可吞並周邊匈奴小王,圖謀右地,西退可撤入烏孫,保全部落。如此一來,生死存亡,富貴榮辱,都掌握在你自己手中,可不比現在強多了?”
在任弘循循誘導下,右穀蠡王似是被說動了,緘默良久後道:“怎麼回?”
“若從烏孫繞路?我怕是要走上月餘,到那時右賢王恐已經將我領地吞並……”
“何必舍近而求遠呢?”
任弘哈哈大笑:“我說過,隻要願意談,大門永遠為右穀蠡王打開,看前麵。”
右穀蠡王抬起頭,不知不覺,他們已經來到了鐵門關之下。
過去兩個多月裡,始終對匈奴緊閉的大門,此刻卻在緩緩開啟,東方的光透過門縫照了過來,讓右穀蠡王覺得耀眼而又夢幻。
“若走這條路,隻要右穀蠡王能過了日逐王那一關,抵達右穀蠡王庭,十日足矣!”
“抉擇吧,右穀蠡王。”任弘的話充滿誘惑。
“你麵前的,不是為狗爬走的洞。”
“而是為人進出的門。”
“走過去,就能得到自由!”
……
奚充國站在關城上,看著被關在甕城裡,正在吃著牛肉和饢的三十多名匈奴人,他們也斷糧好幾天了,狼吞虎咽。
“我曾經發過誓,絕不放一個胡虜過關,現在卻要破誓了。”
儘管毫不猶豫,答應了任弘的計劃,但奚充國麵上依然有些不解。
“道遠,我還是不明白,擒獲六角之一的右穀蠡王,單於親叔父,逼迫其投降大漢,這已是天大的功勞,甚至能助你封侯,為何卻要放了他?”
在沒那麼多花花腸子的漢軍將吏們看來,這跟將煮熟的鴨子扔掉,沒啥區彆。
任弘頷首:“沒錯,鐵門渠犁之圍已解,傅公的援軍也很快就要抵達,看上去形勢一片大好,可我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
“道遠在擔憂何事?”奚充國肅然起來,經曆了那麼多事後,他們對任弘這總能創造奇跡的“小留侯”是言聽計從的。
任弘道:“鐵門關匈奴人是決計攻不下的,但渠犁不同,若彼輩儘全力,調動大軍圍攻,還是有機會的。”
“但匈奴根本沒儘力,右賢王明知右穀蠡王與伊吾王有仇,卻故意將他們安排在一塊。而且這兩個月圍城的,始終是三王手下的雜兵,右賢王的精銳大軍何在?”
這是任弘始終縈繞在心頭的困惑。
“所以我擔心,右賢王藏了一手,他之所以打這場仗,不是為了拔除我軍障塞……”
“而是想圍點打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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