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支做工精美的竹製樂器,有指尖到手肘那麼長,樣子像笛——她父親最喜歡的笛子,還因為擅長此道被冠以“吹笛者”的綽號。
不過任將軍說,這東西不是橫著吹,而是豎著吹。
克裡奧佩特拉明白了:“很像阿夫洛斯管。”
但希臘人的阿夫洛斯管是V形的管樂,有兩支,常被用於酒神讚歌和戲劇伴奏,這東西卻隻有單獨的一根。
“它叫做‘蕭’。”
任弘將這樂器湊到唇邊試了一下,指尖按壓間發出了美妙的聲響,卻是一曲李延年的《北方有佳人》。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確實很適合曆史上的埃及豔後啊。
他手把手教了女王,將這東方樂器作為昨夜風流的贈禮送給她,說克裡奧佩特拉一定會擅長的,彆問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你的父親不是號稱‘吹笛者’麼?”
任將軍不懷好意,笑道:“也許女王練熟後,會被冠以‘吹簫者’克裡奧佩特拉七世的稱號。”
女王雖然經驗豐富,但還是太年輕,沒明白這個梗,收過洞蕭後昂頭道:“不,我希望我以後的稱號,是‘伊希斯’!”
托勒密幾乎每一位君主都有綽號,一世是“救世主”。而伊希斯是埃及神話九柱神之一,掌管生命、魔法、婚姻和生育,被視為完美女性的典範,也是尼羅河的象征。
女王希望重振王朝的渴望一覽無遺,她相信,自己是獲得新生後的伊希斯,如尼羅河一般生生不息!
……
接下來,在普塔神廟內,在阿匹斯聖牛的雕像前,舉行了神聖的賜福儀式,普塔祭司們一致擁護女王為埃及唯一的女法老,像十八王朝的納芙蒂蒂一樣!
糧食和壯丁都準備妥當,士卒得到了休憩,是時候離開孟斐斯,向北方三角洲與海交界處的亞曆山大裡亞進軍了。
女王期盼複仇,將弟弟的頭顱放在托盤裡,而任弘將軍,則要去獲取他的戰利品。
出發前夜,女王也不管老任弘吃不吃得消,又溜進了他的房間,將頭埋進被褥,事後又不免鑽出來問道:
“現在我與將軍,算什麼?”
她設想中的聯姻,埃及的女法老嫁給印度王,算是告吹了,任將軍又不願意留在埃及,遲早會離開,也許再也見不到,所以他和她,是各取所需的情人麼?
倆人沒有任何感情,但克裡奧佩特拉知道,自己得裝作迷戀的模樣,像一個陷入愛河的小女孩,這會讓對麵這個老男人心中得到無比滿足和得意。
他以為她是他的獵物,不,她才是獵人!女王如此篤信,要設法讓任將軍愛上自己,以在這場結盟中,獲得更大主導權。
克裡奧佩特拉故作憂傷,用埃及語和希臘語念了“情婦”這個詞,又想知道,大漢是如何稱呼這種關係?這方麵,她真是求知若渴啊。
任弘倒是陷入了思索,他們的關係……
額,奸夫**?
在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後,任弘現在卻有點心虛了,養小三偷吃一時爽,但這件事回家可不好交待啊,葡萄架子倒下來砸到臉可是很疼的,下軍令,泄密者斬?
等等,軍隊裡好像還有個史官!還是該死的楊惲塞進來的,他要是像司馬遷那樣,記些有的沒的上去……
不過因為季風的緣故,若是秋末前埃及的事還不能了結,他們起碼要待到明年三月才能回,算算日子,十一個月,說不定孩子都有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自然直。
任弘如此安慰著自己,嘴上卻不忘占便宜,對克裡奧佩特拉笑道:“在大漢,你我這種關係,女王可以叫我……”
“義(乾)父(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