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茶到皇城的第二日,精神便不大好了。
這裡的氣候環境和清渡都大為不同,睡了一晚之後,她身體極為不適。
頭暈難受,吃不下飯。
早晨喝了點粥還全吐了。
“佩茶姑娘今早是否吃了許多蜜棗?”段殊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捂著肚子,額頭還正冒汗。
佩茶愣了一下,趕緊用帕子捂住嘴巴,擦了擦唇角的汙漬。
如此狼狽的模樣,叫外人看見了,也太丟臉。
“我上回拉肚子便覺得不對,甜食吃多了也不會如此,直到今天我又肚子疼,終於想明白了。”
“你今早吃的肯定是魚。”段殊斷定。
佩茶微驚。
他說對了。
喝粥的時候沒什麼滋味,就嘗了幾口魚肉,吃著肚子便不舒服了。
“姑娘吃多了蜜棗,又吃魚肉,再加上初來皇城水土不服,這個反應也正常。”
說著話段殊的肚子又叫了一下。
他馬上捂緊,臉色更難看了。
“昨日姑娘給我的那些棗子,我沒忍住全吃完了,後頭又吃了些果子,這才——”
這才拉得這麼厲害。
“莫怕。”段殊自身難保了,卻還笑著安慰佩茶。
“我馬上去給你開副藥,熬了喝點之後,能舒服許多。”
段殊說著便打算去了。
“段大夫。”佩茶喊住他,猶豫道:“你……沒事吧?”
他看起來好像比她嚴重。
“沒事,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拉習慣了。”段殊擺擺手道。
段殊雖這麼說,想的卻全是佩茶昨日給他的那些蜜棗。
他吃過這麼多甜食,她的還真是最好吃的。
回頭得向她再要點。
最好能討個製作法子什麼的。
“這兒。”段殊走了兩步,回過頭來,看著佩茶,笑著伸手點了點自己鼻尖。
佩茶也沒明白什麼意思。
等她回到房間,一照鏡子,發現自己鼻尖上烏糟糟的。
也不知道沾到了什麼。
佩茶趕緊拿帕子沾了點水,略顯手忙腳亂的,快速的去擦鼻尖。
擦著擦著臉就紅了。
她有點認生,和不認識的人說話都要再心裡再三斟酌,再加上臉皮子是真的薄,最怕在彆人麵前出醜。
這一下就在同一個人麵前出了兩次醜,實在是太丟臉了。
佩茶攥緊了帕子,舔了舔唇角,臉色頗為怪異。
她打開自己的包袱,拿出最裡麵的一個盒子。
包了有足足三層,足見她對它的重視。
盒子裡是傅瑜給她的首飾。
她還記得她說的話。
她說這些,是她阿娘留下來的,她想給她的弟媳婦。
看著這首飾,佩茶心裡有點堵的難受,大約是自己曾經那些年的愛慕和歡喜,都在一朝化了泡影。
又覺得自己很可笑。
但……這些她不能拿著。
拿著她心裡不安。
這也是她這次同意來到皇城的原因。
她得親自,把這些還給傅瑜。
它們是傅瑜的東西,不屬於她。
.
太皇太後要見傅瑜。
長樂宮派人來接的時候,元睿不在。
他這幾日心情不好,連來稚元殿用膳的次數都少了,僅有的兩次,也是匆匆來匆匆離開。
采苓全程看著,心裡是歎服的。
皇上這氣生的已經明顯成這樣了,就差沒直接來告訴她——
“我生氣了,哄一句就能好。”
但皇後娘娘還能一切如常。
整個宮裡怕也就她能夠這樣了。
“奴婢已經派人去稟告皇上了,姑娘您小心點說話就成 。”
采苓在傅瑜耳邊小聲的提醒。
“太皇太後很不好相處嗎?”傅瑜倒也能明白太皇太後為什麼要見她。
太皇太後身為元睿的長輩,自然也關心他,見她說的過去。
畢竟他在外那些年,是待在她身邊的。
“倒也不是。”采苓搖頭。
這事不好說。
先不管太皇太後意圖如何,重點在皇後娘娘還不知道自己就是皇後這件事,皇上下了令,整個宮裡的人都得瞞著。
但長樂宮裡可不聽這命令。
這個時間,太皇太後正在院子裡喝茶。
旁邊徐嬋寧陪著她。
徐嬋寧這段時間來長樂宮來的勤,總得待上一兩個時辰。
太皇太後一向疼她,加上現在不比以前,也就嬋寧還能陪她說說話,老人家心裡自然也歡喜。
“你可曾見過她?”太皇太後問徐嬋寧。
“未曾。”徐嬋寧正在泡茶,手上一邊動作一邊說道:“皇上將娘娘保護的極好,外人連進稚元殿都不許。”
“一登基便立後,還是匆忙了些。”
太皇太後說這話的時候,徐嬋寧動作頓了一下,抬了下眼,去看她的神情。
太皇太後神色如常,倒是看不出什麼異樣。